哥哥
大雪日后的两日,荀都迎来一场大雪。兴许是雪来了,扶窈也需冬眠,这两日里未迈出府门一步。
这日,扶窈睡醒后,便心血来潮地和贺阿嬷说要吃炙肉,荀帝给扶窈置的住府,比起荀朝宫殿,也丝毫不差,内室置炊具做炙肉也简单。
扶窈穿着一缕雪绒薄锦里衣,她厌恶穿冬衣,穿得像个团子模样,一点都不好看。
她在粉绒绣花塌上,单手撑起了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放在塌上的话本,看着看着,也不知看到什么了,便放肆地笑出声来,双脚也止不住地上下晃荡。
话本翻到新的一页,看到钱世子钱迟逸的名字时,她想到大雪日的那天。
顾宴生叫她乖一点,不就是叫她乖乖等着嫁给他吗?不就是让她乖乖做棋子吗?
扶窈想得心烦意乱,直皱起眉,话本也看不下去了,胡乱把话本甩到床榻另一头。
她直起身来,用手扇着自己的脸,撩起衣袖,露出一截藕臂,“拿出去几个暖炉。”
许是暖炉置太多,热起来了。
清荷撩开绸帘,从内室隔间走了出来,端着一盘刚牛炙串,放在床榻侧的矮案上,“公主。”
扶窈抬手拿起一串吃起来,刚炙好的牛肉上头撒了些甘梅酱汁,咬掉外头那层炙好的焦皮,里头的牛肉香入口即化,她舔去唇角的油渍,随意道:“顾宴生最近如何?”
她总觉得,那晚顾宴生的脸红得不太正常,像是吃了什么令人兴奋的吃食一般。
可那晚顾宴生吃过什么,她也吃过。
捂着脑袋想了半天,她兀地直起腰杆,那清栎茶她没有喝,定是茶出了问题!
清荷道:“回公主,前庭太监说,顾大人莫名病情加重些,皇上准许顾大人整冬年都无需上朝,在府中处理朝务也无妨。”顿了顿,清荷又道:“六平方才带话来,官兵把流民们带到大理寺了,后头的事他也打听不了了。”
扶窈嗬一声,单手接过燃叶递来的手帕,低语道:“也不知谁活腻了。”
扶窈眸色微沉,边擦嘴边想着,竟敢算计到顾宴生的头上,顾宴生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那日,那茶原本她也是要喝的,她握紧手帕的手,又突地一松,用舌尖顶了顶虎牙,或许这个人还想算计她呢。
她可要找到好好玩上一番,想着,桃花眸子一弯,上挑的眼尾翘起,眸子里染着怒意。
贺阿嬷走进抬头,便瞧见扶窈一脸小狐狸模样,把她给看笑了,捂面笑了几声,“公主。”
扶窈应声抬头,瞧见了贺阿嬷,眸子闪亮,可一想着贺阿嬷撇下她进宫去见太后,心头酸溜溜,撇头不再看贺阿嬷。
直到贺阿嬷连连唤上好几声,她才懒洋洋应了句,“本宫还以为阿嬷又要伺候皇祖母呢。”
贺阿嬷活了大半辈子,扶窈的性子摸得透透,她笑呵呵几句应答,将扶窈哄得嘴都要咧上天,话锋一转,“老奴听燃叶那丫头说,你给顾大人找正妻呢?还找的是国子监祭酒之女?”贺阿嬷沉吟,“那女子怎么配得上顾大人?”
扶窈拧起眉,从床榻上跳下来,地上铺有云锦毯,随意扶窈怎么走,她连连挽上贺阿嬷,撒娇道:“阿嬷又不是不知道,本宫嫁不得顾宴生。”
皇室的腌臜事儿,贺阿嬷知道得比她多得多。
贺阿嬷面容惶恐,可不敢让扶窈扶着她,低身低语道:“公主,顾大人待你不薄啊。荀宫人心难测”她顿了顿,“谁都说不准呀,公主。”
她只是个资质久的下人,纵然扶窈待她极好,她也不能把自己的心头话说出来,去左右了扶窈的想法。
扶窈是主子,她只是下人,她只能从命,可不能乱了规矩。
扶窈听腻贺阿嬷的唠叨,荀宫人再难测,太后父皇总不能害她。
顾宴生是待她不薄,可这又有什么办法?何氏把锅甩在她背上,她不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