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佩
她眉目间满是对未来的期待:“我希望师尊能永远康泰喜乐,也希望我能永远承欢师尊膝下。”
她所求不多,师门上下和乐,天下繁荣安定,如是而已。
除却南枝,如今安定的师门便是她之所求,而天下苍生,她也相信,有师尊在,终有一日她能看见一个真正太平稳定的修真界。
也唯有这个时候,性子跳脱的凤鸢才会如刚来到洛迦身边时一样安静乖巧,眼前凤鸢安安静静伏在洛迦膝上的一幕,似与一百多年前凤鸢尚且年幼时微妙重合。
他轻笑了笑,温和地为她捋起一缕垂落的发:
“为师明白阿鸢待为师的好,只是为师不止是你的师尊,也是衍苍阁阁主。魔尊离准尚存,便是为师,也会有很多不由自主的时候,永远康泰也许很难,但为师答应过你不会魂飞魄散便一定会做到。”
凤鸢的手蓦然收紧,眉眼间的笑意也骤然僵住:“只是不会魂飞魄散吗?”
师尊的意思是也许今后会受很重的伤吗?
自六十年前她在苍生崖上偷听到师尊与一个魔修的对话后,她便一直忧心师尊会出事,是师尊说他一定不会有事,她才放心了些,后来又经常来问心殿,看师尊无事,她才完全安心了。
可如今师尊却说永远康泰也许很难。
六十年前她的事让她清楚地明白,师尊从不说谎。
这次自然也不会骗她。
她对师尊,虽则更多时候是敬仰孺慕,可有时也会因为师尊的严厉而害怕甚至畏惧,但其实她也明白,师尊从不会伤害她,所有的惩罚都是她应受的,也都是为了她着想。
也唯有在师尊身边,她才会感受到一种哪怕天塌下来了她也会安然无恙的归属感,师尊却忽然说这样的话。
洛迦自然注意到了凤鸢的异常,他抬手,修长有力的手轻抚在她柔顺的发间:
“别怕,自古以来,修行一途便是千难万险,修士受伤再正常不过,为师只不过是也许会受伤。”
他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安抚着她,“不过无论为师如何,但我身为阿鸢的师尊,也希望阿鸢可以永远顺遂无虞。”
晴光之下,陡然斜吹而入的风铺天盖地地卷入凤鸢的心扉。
可也是在洛迦抬手轻抚在她发间的那一霎那间,肆掠的风便被垂落在她身侧的宽大雪色广袖遮挡住。
她却没能再次高兴起来:“可师尊若是有事,阿鸢身为弟子,又如何可能无忧无虑?阿鸢也明白师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阿鸢自然没有阻拦师尊之理,只是师尊身为仙门正道之首,这天下苍生又如何能离开师尊?”
“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断仙崖不仅仅是宗门禁地,更是传说之中可断仙人性命的天罚之地,可我却能轻而易举地进去,且不被伤到,会不会是我身上有些足以抵挡天罚的力量?”
她之前是因为担心师尊知道她偷偷去断仙崖看慕南枝之事,所以一直没敢问师尊,而如今则是还没来得及问。
她仰首,望向洛迦:“阿鸢愚笨,一直以来都不能为师尊、为百姓苍生做些什么,若是可以,阿鸢愿意以身引出天罚击碎离准魂魄。”
断仙崖名为断仙之崖,自是因为传说之中,它甚至能断仙人之性命,更何况是修真界的魔修?
洛迦是一直微垂着眼眸凝视着凤鸢的,她这般一抬头,便恰好对上了他垂落的目光。
他目光微垂间,眼神如明镜台般不染尘埃,既悲悯,又宽宥,似能看透人心。
有那么一瞬间,凤鸢甚至以为洛迦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可下一瞬再望去,他眼里依然唯有满目慈悲。
“其实为师长居仙尊之位,于仙门众生而言未必是好事,一潭永久静止的水里是不会有生机的。”他道,声音庄严肃穆。
见凤鸢还望着他,他眼中温和更甚,“至于你所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