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宋唯真推开靠过来的季崇理,扫视着周围的空酒瓶,愤怒道, “季蓝蓝,你的胃不要了?”
“我错了,宋老师。”季崇理摇摇晃晃站起来,拎着西服,撒娇般半靠着宋唯真。
宋唯真勉力支撑着他,吃力地从季崇理的臂弯下抬起头:“夏夏,你把池屿送回家吧,季崇理喝醉了特别缠人,我没空管池小岛。”
夏鸯应下。
池屿醉得很厉害,昏沉得像一滩软泥。
他又是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让夏鸯无处下手。夏鸯犹豫了半天还是拍拍他的脸颊,想把人叫醒。
“池屿,醒醒。”夏鸯声音轻柔,“回家再睡,好吗?”
池屿脸侧绯红,缓缓坐直身子,通红着眼睛看向夏鸯,又闷着头准备趴下去:“我没家,就在这儿睡。”
双眼皮褶皱沉郁得很深。
夏鸯心里蓦地涌上股不舒服的酸意。
“怎么没有家。”她揉揉池屿柔软的黑发,像在哄小孩一样,“我们池屿有家,现在就回家。”
夏鸯在酒吧老板的帮助下,把人扛上了车。
以防池屿在后排颠簸不舒服会吐,系上安全带后,夏鸯把后排的车窗开了个缝,还贴心地在他耳边挂了一个塑料袋。
回去的路夏鸯开得很稳。
月光在沥青路上烙印下锦缎般的柔光。
她也想过送池屿去迟夏。
可现在时间过了八点,贺童早就下班了。
送池屿回他的家也没什么两样,在他心里,那里只是一处用池屿这个名字登记的房产。
没有父母亲人,孤零零一个人,算什么家。
于是夏鸯把人带回了自己租的公寓。
池屿对她来说太高太重,夏鸯踉跄着把人扶到沙发的位置时小腿一软,两个人摔在了沙发上。
夏□□料薄,夏鸯几乎趴在池屿身上,感受到他坚实的腰腹,连忙赧红着脸爬了起来。
她拍拍自己脸,夏鸯,你可不能趁人之危。
夏鸯把池屿扶好,在他脖颈后垫了块软枕,去厨房烧水。
把水晾上后,夏鸯担心池屿半夜醒来会饿,又熬了锅皮蛋瘦肉粥,放在电饭煲里温着。
做完这些,夏鸯才返回客厅,坐在沙发旁的长毛地毯上,望着池屿。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地灯,月光静谧地落在橘黄灯光的影子里,温温柔柔地在落地窗前铺了满地。
那双偶尔凌厉又咄咄逼人的眼睛闭上后,池屿整个人显得格外温顺。
高挺的鼻梁,远山般的眉眼,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此时都宛若被月光映衬出一层柔和的阴影。
把池屿整个人,显出几分脆弱的美感。
刚才一直在忙,直到现在静下来,夏鸯才有空思考池屿的反常。
中午分开时还算愉快,还约定了会再见面。
夏鸯想,许是下午重要的事情出了差错,池屿才去找季崇理喝酒。
究竟是多大的参差,才让池屿如此消沉。
这样好看有吸引力的人,即使没有家人陪伴,也该不缺朋友和爱慕者的。
夏鸯趴在膝盖上,抿唇注视着池屿微微皱起的眉头。
怎么都觉得,他这个人,孤寂又伶仃的。
“水。”池屿仍然紧闭着眼,鼻音有些重,嘴唇很干,“喝水。”
夏鸯听了,立马站起身,把茶几上晾的正好喝的白开水端过来,半扶着池屿的身子,给他喝了大半杯。
“琅琅。”池屿搂着她的腰身,重新跌回沙发,含混着叫了一句。
他声音很小,在安静的客厅里却异常清晰。
夏鸯一怔,心中却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迟钝地掰开池屿的手指,缓慢地移开扣住她腰身的大手。
琅琅。
她没听错,池屿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