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官帽岭张珊断柔肠 …
幽僻的乡村土路的,她只依稀记得,在悠呀坡上有个男人拉着一辆小平车,上边坐着一个妇女。男人弯着腰,身体竭力向前倾着,拉绳绷得直直的,女人坐在小平车上就着大葱吃着馍,看起来很悠闲很自在的样子。当时她就想,这男人对他的媳妇真好,这女人真幸福。当然这只是瞬间闪过的念头。之后,愤怒和怨恨又很快填满了她的胸腔。
她恨轩运,恨他狼心狗肺,移情别恋,朝三暮四,花心滥情,把她的一片痴情践踏。她恨秋燕,恨她“明修栈道”——成人之美,“暗度陈仓”——夺人之爱。
愤怒和怨恨像两团火一样在她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着。她时而紧抿嘴唇,时而把后牙咬得“咯噔咯噔”直响——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报复轩运和秋燕的最有效最毒辣最解恨的方法。
张珊穿过铁路道口,来到了车站坡。此时月亮已经升起,路灯也已点亮。大路两边的台阶上有不少卖香烟、瓜果、小零食的摊贩。每个摊位前都固定着一根木棍或竹竿,上边挂着一个不太明亮的灯泡。
愤怒和怨恨已经使张珊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了。她好像是要回家,但又没有明确的赶回家的意识——她的意识很模糊,她似乎只是在一种惯性的作用下,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车站坡上,张珊与独孤若兰不期而遇了。
“嗨,张珊!张珊!”独孤若兰先看见了张珊,她惊喜地喊着。
张珊抬起头,看见独孤若兰手里提着一包炒花生正向她走来。
“哟,若兰……若……若兰……
张珊突然大哭了起来,独孤若兰抱住她惊愕地问道:“珊珊,珊珊,你咋了?你这是咋了嘛……”
独孤若兰与张珊在初中时一直是同桌。她们不仅是形影不离的同窗挚友,更是掏心掏肺亲密无间的闺蜜。后来张珊上了一中,独孤若兰上了二中,再后来张珊因故转学到二中。当她们在二中的女生宿舍见面后,简直就像阔别多年的恋人,禁不住紧紧拥抱,喜极而泣。现在,她们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宿舍紧挨着,没事她们就黏在一起吃零食、唱歌、聊天、倾诉肺腑。
独孤若兰抱着张珊,张珊把她的下巴颏儿放在若兰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地说:“若兰,我……我……我要报复他……他们,我想杀……杀了他们……”
独孤若兰禁不住也哭了起来。她把自己的手从张珊腰间松开,然后一只手摩挲着张珊的头发,一只手拭着张珊的眼泪,哽咽着说:“珊珊,你这是咋了嘛?谁欺负你了呀?你要报复谁?你要杀谁呀?你……你倒是说……说……话呀……”
张珊哭着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独孤若兰。
独孤若兰的性格不像张珊那样泼辣和直爽,但她的心机智谋和文采绝不亚于张珊,她思考问题的深度与广度常让同学惊叹,她处理问题的时候总是能另辟蹊径,出奇制胜。就连张珊对她也是敬佩有加,言听计从。
独孤若兰在认真地听张珊诉说的同时,还不停地用深沉而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扫视着张珊。听完后,她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就问道:“珊珊,你还爱高轩运吗?”
张珊不假思索地说:“哼,他就是个流氓、混蛋、畜生,我还爱他干啥?即使地球上的男人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了,我也不会爱他!”
若兰看着张珊,意味深长地苦笑了一下说:“我看你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饮,才俊无数,只为一人悲欢。地球上的男人,除了轩运,都不会入你的法眼……”
若兰的话还没说完,张珊就娇嗔地在她肩膀上捶了一拳说:“哎呀,若兰,你怎么这么坏呀,你取笑我呀,高轩运他就是流氓混蛋,我现在恨不能立即把他千刀万剐剁成肉酱,我恨透了他!”
“爱之深,恨之切呀!没有爱,何来恨!珊珊,你是爱轩运的,不管你表面上承不承认,心理上接不接受,你在心灵深处是爱轩运的,而且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