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返航

涣散的探照灯落在防风处周围，没再晃开。轮船上的人已经发现了陆离。

像是在打招呼的汽笛声划破夜空。

陆离没急着凑近海边。轮船无法靠岸，船上的人们降下船靠岸还需要一段时间。

沙——

一盏油灯被推到洞口，周边堆积起沙子。

陆离沉默着拿起油灯，划着火柴点燃，驱散沙墙周围的幽暗。

回头望向海面，一点幽幽光芒仿若飘在海水上，若隐若现出一抹轮廓，向沙滩飘来。

要不了多久，木船就会到望海崖了。

防风点里的星期五打定主意不与陆离一同登船，不再询问她，陆离提着油灯，向海岸线走去。

他在潮汐延伸不到的沙滩处短暂停留，在沙砾上划出一道箭头，指向防风处。

如果某个倒霉蛋像他一样漂流到望海崖，可以拥有一处还算安全的憩息点，与吃一顿不那么美味但可以充饥的食物。

哗啦——

海浪声涌入耳中，冰凉的幽暗海水冲刷陆离的脚面。

陆离停下脚步，注视着十几米外向海边靠来的船。一道身影划动双桨，一道身影站在船上，举着油灯。

等候片刻，木船在浅水处顿住。

防水靴落进腿深度的海水，这名手持油灯的老人头发花白，体形却如同中年人健硕，卡其色的上衣拥有四五个口袋。

“很高兴见到你一点事都没有，孩子。”老人伸出手与陆离握住，眼神里带着喜悦与轻松：“这两一定很煎熬吧。”

老饶身份是联盟救援队成员。

啰嗦的特里斯坦和陆离过他们，这是一群由联盟成员与两大组织成员组成的机构。

驱魔人经常行走在诡秘怪异的地域，突然失联乃至生死不明不足为奇。联盟救援队由此而生，寻找可能生还的失踪生还者。

如果他还活着。

联盟救援队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联盟人员，另一部分是那些理智值过低而被迫退休的驱魔人们。他们不想离开与怪异对抗的前线，主动选择加入联盟救援队。

如果陆离糟糕的理智值暴露并被强制退休，他可以考虑加入这只队伍，继续为人类世界贡献。

“还好。”

陆离回答。如果不遇到麻烦，他可以在望海崖上生存很长一段时间。

“看得出来。”老人从陆离脸上看不到疲惫与饥饿造成的困扰，虽然衬衣看起来有些脏了，和黑夜颜色相同的头发也凌乱的搭在额前。

他让开位置：“我们上船吧。”

陆离视线落在老人身后的船上，忽然想到昨夜躺椅上浮现的字迹，神情略有些恍惚，却又在一瞬间恢复。

“嗯。”

陆离点点头，淌水来到木船边埋入船。

晃动的木船让人站立不稳，陆离坐下，接过老容来的油灯，看着他将船推离岸边，而后灵活地跃上船。

如果忽略他发白的头发和眼角皱纹，他的身体状况和中年人相差无几。

漆黑海面倒映着船上的三个人，随着海浪起伏而扭曲破碎。

探照灯没有落在船周围，它环绕晃动着，巡视周围情况。

船划过几十米的距离，抵达轮船侧面，一条吊篮从头顶甲板落下，降到木船上空。

“你先上去吧。”老人微笑道。

陆离没有客气，迈入吊篮站稳，他依旧拿着油灯，没有因为得救而放松警惕。另一只手抓着绳索，被一点点提离海面。

吱呀——吱呀——

吊篮微微晃动，一艘蒸汽轮船拥有这么老旧的上船方式虽然难以理解，但也在意料之郑

工业刚刚诞生不久，人们的思维还未扭转过来。

几名水手围在边缘，等待吊篮上来后将陆离拉上甲板，而后放下，拉上第二个人。

一旁的船长脱下帽子向陆离问候，陆离点头回应。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