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掀翻陈旧的狂风
当每个人都习惯于习惯的时候,这习惯的错误便也刻入了记忆,代代相传;终于有一个人奋力想要击破这习惯的错误,于是卷起一阵骇人的狂风,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也想要将那错误给整个击碎…
珉歧眼见自己的少主似是无意要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深入的了解,仍是暗自紧捏了一把腰间的剑柄,深吸了一口气,才如常缓声告了退,很快就疾步退离了景阳宫主殿,但从表情上来说、倒是看不出有多少失望或失落的意味,直到与他自己的手下们会合后,他才好像卸下了担子般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猛哥,少主听了你的话是什么态度啊?”那些人见了珉歧从殿中走出,立马就迎了上来,但也只有一人先挑了头,向珉歧问起了原本貌似就是这一拨人共同关心的事。“我们大约也还是必须要顶上去一把...”珉歧说出这话,听着像是自语,却又似乎是在回答那人提出的问题,但无论是以何种意义去听,这句话、都像是被浸透了悲伤的样子。
“哦?是这样吗?那看来少主还是十分犹豫的咯...”说话之人说着又往前迈了两步,很快又站定了,却又立刻地将珉歧拉入了一边的角落,贴近在他的身侧。珉歧看着那人烁烁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等待就很快继续说了下去,“仪式之后,无论如何、都要进行下去了。不论少主还想要做出何种程度的缓兵之计,我等都必须要有所行动了。”说着话的同时又立即将自己的目光瞥向了别处,但仍在持续地说下去,“便是要借我等殒命之机迫少主尽快采取下一步行动。”极尽悲壮之言一经出口,倒像是少了几分悲伤的气氛,更是平添了几分释然的情绪,他也不再是护紧自己腰间的剑,稍微地能够放松下些心思来,不再理会那人的后话,而是先一步走回了站着众人的队伍之中。
景阳宫主殿,玳善眼见珉歧离开殿堂后,他自己却仍旧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但还是打起了精神叫来祺云替自己更了衣,起身便走去坤栩宫去给他的母后请安了。但就在他快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他却像是突然生出了什么想法,又走回了座位旁,擎起了自己桌台上散放着的长剑,这才重新迈开步子走出了自己昏沉的殿堂。
殿外的雪渐渐下得大了,一点点地夺走了那属于这片深宫禁苑的仅剩的一丁点儿色彩,玳善干涩的眼睑发了痒,他正准备伸手去触,却无端端地自其中滚下了一滴泪来,他不由得吃了一吓,眼前忽地一黑,便又让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明暗渗透交织的东宫内殿,脸颊上确还留着一道干涸了的泪痕,似乎是正在发着孤独而悲伤的呐喊。
祺云置好用具后便飞快地退了出去,等玳善回过神来的时候,殿堂里也仅仅只剩下了一小股支楞的寒风,那阵略带焦糊的血气像是彻底地消散了,只有香炉里燃着了的小撮熏香散出一股隐约的浅淡而勾人的气味。玳善闻着这气味稍微有些犯了晕,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霎时间被酒气迷醉,四肢酥软无力,无法动弹;但是他还是保持着意识挣扎出了一丁点儿手头上的气力,将自己手中的信纸给翻了开来,而后又慢慢地坐直了身子,扶了扶轻微有些疼痛的额头,强迫自己保持住清醒的状态,以便他可以用自己最完整的意识去判断一个了解完信中情形以后最最稳妥又可择的进路。
信中是他熟悉的笔迹,甚至于那纸墨的气息都属于是一个能勾起他回忆的部分,他的强装的清醒之中不禁又渗入了一些头晕目眩的成分,视线正摇晃着,隐约还泛着金星,但他还是用尽了自己的全部精神睁大了双眼,勉力继续将那信中内容给看了下去。只是、他又不自觉地陷入了他自己的某种渐渐缠作一团的念想,纸上的字符也像是突然变作了缠人的符咒,很快就加重了他额上的痛苦,整个头颅都好像是要马上地爆裂开来,眼睛也猛地用力闭上,才稍稍地压制住了这阵强烈的晕眩,但却又一次让他一脚跌入了那个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