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箭矢
在回忆里沉沦,在伤痕里前进,终于退开的困兽,其实仍然隐匿在心底的角落。
“我名叫望锦,望断东风之望、锦罗密织之锦。”青年的话语听起来像是愈发的拘谨了,“...言落姑娘,我第一次得见公子容貌,是在一次中城的堂会,也是那一次的谋面,让我下定了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来追随公子的脚步。那份爆发为力量的情感,应该没有人不会为此动容...”说到这里,他忽然地更咽了,却没有停下自己的念想,依然强压下那些翻涌上来的酸楚说道,“姑娘又是为何会来到这院落之中的呢?”话音落下,眼神又瞥了瞥言落立着的方向,只是很快地便将这眼神给转回了自己的近旁,但言落已经不再是会在乎这些周遭投射的视线的状态了。
“是吗?那少侠必定是对公子非常钦佩的了。”言落只是浅表地评论了望锦所流露出的情感表达,却没有接收他视线所放射出的灼热光芒,依旧将自己置身于寒冷,“少侠还是早些休息吧,舟车劳顿与你们习武之人来讲也是相当可怕的敌人。”说罢,她也就不再等候望锦的答复了,而是顾自地隐身于昏黄之中,只放任了傍晚的微微凉风于他的身侧如影、随行。
寂寂黄昏,幽幽深林,在这座隐士们的桃源秘境之中,亦是终究要牵扯出什么搅动时局的天翻地覆,而这一切,又大抵是因一个突然而又微不足道的念想而起的。
承节近郊密林,连裕行营大帐。玳善终于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相当程度的能够离开这囚笼的条件,于是这天便起了个大早,整顿了行装,准备着去向连裕说出自己仍然想要离开行营的事项,自然,这是个、不能对阿洛说起的事由。只是他方才掀了门帘迈步出了帐门,却立刻在大亮起天光的亮色之中与刚好到来的阿洛撞了个满怀,眼见阿洛就要向后面跌去,玳善便猛跨一步上前,把倾倒了的阿洛稳稳地接在了自己的臂弯之内。但玳善也没有给她以任何的发展出情愫的机会,待阿洛稍稍立稳了一些便说道,“姑娘,我这一次、真的是粗心大意了,实在是于你抱歉...”他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却是在诉说着最平平无奇的话,阿洛也依然地被这声音所打动,许久仍旧呆立在原地,直到面前人的身影消失之后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只是身侧依然残留着玳善将她的身体紧握之后留下的余温,“公子,或许又是我的自作多情了吧...”她暗自叹了口气,便没有再步入大帐,一转身返回自己的来处去了。
与阿洛分别了之后,玳善便立刻寻去了连裕的所在,好在连裕以往便有早起校练的习惯,让他并没有费多少周章而是很快地就找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人。这一面,连裕正在校场之上挥舞着一柄竹刀,瞥见玳善渐渐走近的身影,他便命人又备来了一柄竹剑,似乎是想要与玳善对战一场的意思;重伤初愈的玳善本是并不愿意的,但为了能够更加的接近连裕一点,他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比赛的邀约,一个飞身上到了校场的高台,也确实地、如他自己所想,离连裕更近了一步,仅仅只剩下了、一柄竹刀的距离。
就在玳善刚站稳稍稍发了下愣的时候,连裕手持的刀刃已经杀到了他的眼侧,他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迅速一个闪身、离开了那柄竹刀的攻击区域,同时也立刻地拓展开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与面前之人一时之间便形成了拉锯之势。
“贤侄,济成王阁下果真没有骗我。你确实是一个体术上优的绝佳的胚子。”连裕的话听来像是对于玳善的赞誉,但玳善却在其间嗅出了一丝极隐秘的轻蔑之感,只是这轻蔑一闪即过,并没有留给玳善能够清晰捕捉到它的一个瞬间。于是他便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柄,暗暗地蓄满了气力,试图用自己的回击来影响甚至是控制比试的节奏;而连裕,也确是一个与他称得上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在打斗之中,两人拼尽全力、耗尽了全部的气力,却依然没有哪一方能够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