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疤
。
但在木国四十二年的芫沐看来,自己当初就是个傻子,简直是天真可笑。
哪有什么清者自清?有浊者被认为清的,有清者被认为浊的,说是冤枉,但世上类似的事总是层出不穷。
就在那年的冬天,小芫沐得到了刻骨铭心的教训。
“你去把她按住!我得教训她一番!让她知道我喜小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张喜命令旁边的小孩。
小芫沐被另一个男孩抓住,按趴在薄薄的雪地上,手脚不停挣扎。
“喜小爷!我真的没拿!”小芫沐回头睁大眼盯向移动来的铁片。
“像你这样嘴硬的,我从小到大也不知见过多少。最后还不都是招了,将偷走的东西给还了回来。”张喜依旧不相信芫沐的话。
张喜虽然是同龄人比较矮小的,但对于八岁大的芫沐来说,也是高大的。
小芫沐本来还有挣脱的余地,却是被张喜用力按住了。
张喜跪在地上,手中握着木棍,上方是一个铁片。说来这个铁片的来历,还是张喜从庄上那祖宗祠堂上偷来的。
“芫花女,你不过就是全爷孩子的替代品,也进不了族谱,真不懂你每天有什么好开心。也不懂全爷为什么要用芫给你取名,难道他不知道芫花是张家庄人最痛恨的花吗?”
张喜摸了摸小女孩细嫩的脖颈,“这次,我们大家要在你的脖后留下芫花的图案,让你时刻记住,你就像那芫花一样被张家庄人所厌恶。别妄想在张家庄这能获得一丝好处!”
张喜面目可憎,木棍上的铁片与芫沐的脖子相接触。
“啊!”小芫沐浑身抽搐,只觉全身麻木,头晕目眩。
而能感觉到的,也是最深刻的,就是脖后颈炙烤般的灼痛,痛入骨髓,痛入内心最隐密最脆弱的深处。
芫花是人们最厌恶的花……
原来,我注定是要被厌恶的人……
铁片并没有很深入,没有伤到小芫沐脖子上最重要的筋骨。虽然如此,张喜将铁片放在最敏感的脖子上,也已是最残酷的惩罚。
“芫花女!把钱交出来吧。”张喜撤开铁片留上红通通的印记,松开芫沐的手脚站了起来。
小芫沐浑身变得虚弱,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仍然趴着,羸弱回道,“我没有拿。”
“没想到你这样嘴硬。其他人这会早就投降,倒是小瞧你了。难道,你是想要两朵芫花吗!”张喜面目狰狞,嘴角微扬。
“喜小爷,别跟她废话。直接去草屋里搜一下,不就搜出来了。”旁边的小孩说着。
“我没拿。”小芫沐坚持说着,声音很轻。
“不行,这是全爷的草屋。我们现在收拾这个小丫头,也是料定她不会跟全爷说什么。但,我们要是被全爷知道我们闯进他的屋子,全爷在村长面前就有理讲了。”
张喜否决了提议,思忖一会,“芫花女!今天小爷暂且放过你,日后再让我知道你偷他们的钱,别想像今天这样就过去了!哼!”
张喜丢下那根早已被皮肤和冰雪冷化的铁棍,踩着薄雪,大跨步离开了。
“喜小爷,等等我。”男孩也追了出去。
留下一个青衣女孩趴在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中。
而在她的脖子后有个血红的芫花花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