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
酒肆中西面屋子点着几盏烛火,东大夫嘴里不停地嚼着喝着,朵摇边吃边拦着东大夫糟蹋东西。
芫沐在一旁却是呆呆地盯着俩人,也想不通章掌柜为何如此。
在芫沐看来,章掌柜是一个既有美貌又有才干的人,她既不愁吃穿也不愁生意……芫沐平日与章掌柜接触,感觉她也该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言行举止皆是尊贵有礼。
莫非?是因为那死去的亲人?可先前她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莫非?是东大夫的曲子?
“东大夫,可是你那曲子的问题?”芫沐询问道。
“定不是!这曲子先前我与章娘在荣贵台听过。”东大夫辩驳道,“她那时还甚是喜欢那首曲子。故而我才学来弹给章娘听的。”
芫沐听到东大夫这么说,也觉奇怪。
正当大家僵持时,屋子门外传来一阵声音“原来是芫沐姑娘和朵摇姑娘回来了!妈妈我还以为有什么贼人进来呢?我正想拿我那大锅铲打人呢!”
“庖妈妈可真是威武,面对贼人竟没有丝毫畏惧!”朵摇听出是庖妈妈的声音,赶忙跑过去开了屋门。
“妈妈我年轻时世道可乱着呢,可遇见过不少的事,区区一名入室盗窃的贼人又算得了什么?”庖妈妈走了进来说道。
“庖妈妈怎么还不睡?您明日一早不就要回家了吗?”芫沐问道。
“这不是见你们几个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吗?”庖妈妈说着,做到了酒桌旁。
“东大夫怎么在这?你给章掌柜弄的名堂可还顺利?”庖妈妈望着吃得脸鼓鼓的东大夫,心中狐疑。
“都给搞砸了!”朵摇立马回道,“今夜不知为何?东大夫弹了琴曲,却让章掌柜落了泪。”
“章掌柜哭了?!”穿暗黄衣的庖妈妈很是惊讶。
庖妈妈在酒肆工作多年,可以说从未见过章掌柜伤心流泪,若说有,也是只听别人说过一次。
庖妈妈想了想,又望着早已失神的东大夫,“东大夫可是在章燕胡同的槐树下弹琴?”
“是华安庙。华安庙的百年槐树下。”朵摇忙回答道。
庖妈妈闻言,却是心中了然,那猜测定是没错了。
“那东大夫在槐树下弹琴必是让章掌柜想到了伤心处。”庖妈妈说道。
“有什么伤心之处?”东大夫回忆着,却没有想到什么。
章娘虽然年幼时经常被爹娘打骂,但到底是逃出来了。故而她每次说到表现出来的,有的更多是愤怒痛恨,从未伤心过。东大夫心中想道。
“东大夫这你可就不知了。听人说,章掌柜原来还有一位姐姐,名字中有个槐字。听说这位姑娘对章掌柜甚好,曾经为了护全章掌柜,可是硬生生被爹娘给打死了!”庖妈妈解释道。
“可是章掌柜之前也见过槐树,那时并没有什么反应。”朵摇曾陪章掌柜到过那章燕胡同,也见过那胡同遍布的槐树。
“章掌柜性子向来强硬,怎会一见槐树就落泪呢?最重要的是还有琴声!听说章掌柜那位姐姐最爱琴,总在槐树下抚琴弹奏。”庖妈妈回道。
“原是这样~”朵摇叹道。
……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那东大夫。朵摇从昨夜与庖妈妈谈话后到现在,无时无刻不这么想。
酒肆草棚附近,阳光照射着地面,照得章掌柜的脸有些白亮。
“朵丫头,你可还有别的事?”章掌柜问道。
“暂时没有了。”
“我还有事要去酒坊那,你就回厨房帮忙去吧。”章掌柜笑着说完便走了。
其实对章掌柜来说,何尝不知道这朵丫头昨晚就在槐树附近,只是不愿去多说,招惹麻烦罢了。
而另一边朵摇望着章掌柜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暗骂了那东大夫几回。
在荣城城内的某一处,荣贵台里歌舞升平,丝竹管弦声此起彼伏,偶有笑声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