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君臣诀别
的对不对,可以为朝政议事起到破局打样的作用。
冯道耷拉的眼皮耸动了下,花白头颤巍巍地抬起,橘子皮似的苍老面庞笑了笑,说道:“官家无需担忧,依老臣的经验来看,此次契丹人重兵压境,只怕是坟头上耍大刀—吓唬鬼呢!”
殿内响起一片轻笑声,老太师就是老太师,一句话就让朝堂上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
刘承祐顾不上笑,急忙问道:“老太师之意,契丹人不过是虚张声势?并非真的想要进犯河北?”
冯道捋捋银白胡须,笑道:“契丹人的真实意图,尚且不好判断,毕竟深州史万山父子已经战死,漳水河畔还有契丹骑军作祟。
契丹人未必会大举南侵,但小规模战事恐怕会接连爆发。总之,只要我朝廷之上君臣一心,就不会被契丹人的鬼花招吓到。”
刘承祐点点头,心中稍安。
作为苟道之王,朝廷风向标,冯道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毕竟是熬过三朝八位皇帝的幸运儿,天下大事都是他的亲身经历,随便一句经验之谈,就足够让人回味半生。
冯道笑眯眯地道:“此等军国大事,官家不应该单听老臣一家之言,郭枢密执掌军机,佐理天下军务,又是我朝第一名帅,官家何不征询他的意见?”
刘承祐笑得不太自然,目光看向郭威,略带不情愿地道:“不知郭枢密如何看?”
郭威跨前一步,朝冯道微微颔首致意,又双手握住笏板躬身揖礼:
“启禀官家,臣赞同老太师之言。
此次契丹异动,臣以为辽帝耶律阮有两大意图。
其一,试探我朝河北防线的虚实,为后续是战是和做战略规划。
其二,辽国上层政权不稳,辽帝耶律阮,与耶律德光第三子耶律天德、同族伯父耶律刘哥、驸马萧翰之间,围绕帝位之争依然矛盾重重,争执不休,双方敌意颇深,难以化解。
耶律阮陈兵幽蓟,或许是为调集大军防备耶律天德等人做借口,同时也为了转移契丹贵族之间的注意力,缓和内部皇权之争。
当然,正如老太师之言,不排除耶律阮有挥兵南下的可能,所以朝廷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稳固河北防线,尽快清剿流窜于深州地界的契丹兵,不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
如此一来,我军坚壁清野,坐看契丹人内斗,不管幽蓟局势如何混乱,我军岿然不动,立于不败之地!”
郭威沉稳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上空,所有朝臣听在耳朵里,犹如吃了一剂定心丸,担惊受怕的心安稳了许多。
一片赞叹之声响起,无数崇敬的目光投向郭威。
郭枢密,当真是我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
郭威说完,谦逊地拱拱手,退回到自己的位子站好,依然垂目肃立。
史弘肇偷偷朝他竖起大拇指,郭威淡淡地笑了笑。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如果契丹人再度陷入皇权之争的动乱,而汉军一边做好万全准备的话,未尝不可先发制人,一举攻入幽蓟之地,将契丹人逐出蓟县以北。
要是筹划得当,一战而收复幽云十六州也不是不可能!
郭威暗暗攥紧拳头,幽云十六州啊,河北和中原百姓刻骨铭心的伤痛!
可惜如此宏大的计划,必须要得到朝廷的全力支持。
可官家又怎么会允许他再立下这般宏伟的功业?
他已是功高震主的处境,深受官家忌惮,非到不得已之时,恐怕官家甚至不想让他出现在朝堂上。
郭威心中苦笑,还涌出些许酸涩,他终究只是臣子,再有抱负再有能力,许多事情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郭威的话不啻于金石之言,引起群臣广泛议论和附和。
刘承祐面挂微笑,眼底却有可怕的阴寒。
在这种军国大事上,郭威的表现总能令人由衷地感到敬佩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