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钱袋子掉河里了
众人想再上前挽留她,却不料孟谦婉退后半步,用从未有过的命令的口吻说道:“若是你们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师姐,就现在回去!谁也不许跟着!”
她眉心紧蹙,目光坚决,声音到后面沙哑了些。
众人见状不敢上前,只好停留在原地,目送孟谦婉下山。
从千山初醒,到日正中天,孟谦婉走到山脚时,已过了正午。
边上茶水铺子里的小二见她气喘吁吁的从山上走下来,脸色惨白还连连咳嗽,立马端了碗茶水给她。
“姑娘,我瞧您眼生,您是外乡人?来我们云州山道观里敬香的?”小二问道。
孟谦婉回道观后没来得及换上道袍,所以穿的还是昨日林似给的衣裳。
她望着山顶上那座在阳光下覆了一层金光的道观,鼻子一酸,泪水又溢满眼眶,但却倔强的没有流出一滴。
她没有说话,接过小二递来的茶水,走到茶水铺子里歇脚。
这几日庙会,来道观的香客不是很多,茶水铺子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只有寥寥几人围在桌边谈天。
“你们听说了吗?清月镇林家在到处找钱家人,还放了告示在家门口,说只要有人帮他们找到钱老爷和钱小姐,就赏银五十两!”
“这怕是不好找啊,钱家昨儿个就走水路跑了,这四通八达的,谁知道他们是去梅州城,还是真像林家四公子说的,去了京城。”
“提到这林家四公子,我可是听说他又被林家给赶出来了,没送去庄子上,是直接扫地出门。”
“毕竟是捡来的,还养了这许多年,不过这安氏也是厉害,从妾到妻,这次还把过错都安在先夫人养子的头上,把自个摘的干干净净的,可谁不是心知肚明?不过这回让林家也栽了跟头,钱家也弄了个假的新娘子,我听说和林似拜堂成亲的,是个坤道?”
听到这,孟谦婉的眸子暗了暗,放下茶碗,从钱袋子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起身快步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小二喊她回来说钱给多了。
孟谦婉小时候虽生过一场大病,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世。
她的祖父是太医院提点,十一年前,陈王起兵谋反,一夜之间,整个京城血流成河,不下百个朝廷命官惨遭杀害,他们孟家也难以幸免,全家七十二口人,只有她活了下来。
当时孟谦婉只有六岁,躲在柴火垛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倒在血泊之中,忍到叛军离开才放声大哭,哭声正好引来了经过家门的老道士。
老道士循着哭声找到了她,见她没了亲人甚是可怜,便收做徒儿带她上山避难。
孟谦婉在道观十年,早已把道观当做自己的家,把师父和师弟师妹们当做自己的亲人,现在师父将她逐出师门,还告诉她她尚有亲人在世,她不禁有些迷茫和无措,不知该如何去京城寻亲。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神色匆匆的行人还是同昨日一样多,好似什么都没变。
大概走了一刻,周围的百姓少了许多,她一时摸不清方向,便拦下一个路人,礼貌问道:“劳烦问一句,渡口往哪儿走?”
被她拦下的人看样子是去赶庙会的,指了指北边,便匆匆离去了。
越往北走,越是清静。渡口处,只有两只竹排停泊在岸边。
在岸边席地而坐,斗笠遮阳的船夫听到脚步声,立马拿下斗笠站起,拍去身上的灰。
“姑娘是要去对岸吗?”船夫问道。
“我要去京城。”孟谦婉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只觉阳光刺眼,微微蹙起了眉。
见没有其他船只,她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么大的渡口,只有这两只竹排吗?”
船夫解释道:“船昨日都被钱家租走了,我就这两只竹排,不如这样,我送姑娘您去下一个渡口,下一个渡口准保有船送您去京城,不过您得先付我定金,不多,三十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