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叶聚还散
没有一个能让他倾诉苦水的地方。
“父皇视我为肉中刺,每天送来的公文里,却没有一件是要紧的,好像我并不是这个国家的太子,而是其他国家的细作。”
“母后呢,只知道吃斋念佛,每次我去看她,说的最多的只有皇兄,要不就是些让我稳住太子位的话,我就如同她的棋子一般,她丝毫不在意我的喜乐或者健康与否。”
卿若不回答,就安安静静地听着,听高鹿阳说了好多。
夜里风很冷,湖边的风更冷,高鹿阳酒醒了些,才停止了抱怨。
两人安静地看着湖面。
宫墙圈人醒,可是多少人又埋葬在这高墙宫闱之下,以前那个爱笑的高鹿阳已经不在了,现在有的只有冷冰冰地做着别人希望的事的陈国太子。
“阿若,父皇似乎已经有废储的打算了。”
高鹿阳说这话时,语气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仿佛在言说一件无他无关的事情。
卿若愣愣地转头看他,她知道皇舅舅不喜欢高鹿阳,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废储。
她双手环住高鹿阳,像小时候抱着他一样,只不过那时候的高鹿阳比她还矮,但现在的高鹿阳已经长得比她健壮得多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卿若一字一句地说,语气格外坚定。
“我知道,在这个宫里,我能信的只有你和墨玉了。”高鹿阳道。
“不过一个太子而已,实在不行,我带你逃得远远的,行侠仗义,游山玩水。以我的武功,绝对不会让你被欺负的。”卿若松开高鹿阳,故意拍拍胸脯,故作轻松地说道。
高鹿阳这才有些笑容,轻声应了句好。
大殿突然喧闹起来,太清湖离得不远,也能听到那边的动静。
这喧闹声是突然起来的,听起来并不像宴会的热闹声,倒像是出了什么事一般。
卿若起身打算回去看看发生什么了,没想到又被高鹿阳拉住了。
他又问了一遍:“阿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对吧。”
卿若不懂他为什么又问一遍,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高鹿阳释然一笑。
圣人晕倒了!等卿若回到大殿时,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圣人被抬去了政阳殿,太医着急忙慌地往后殿赶,御膳房和大理寺的人匆匆赶来查验宫宴的酒食饭菜,赴宴大臣们有的已经离开了,宫侍们来来回回地跑,也不知在忙什么。
墨玉见卿若回来了,不由分说地就拉她出了宫。
人群中,高鹿阳装作慌乱地往后殿跑去。
圣人在宫宴时突然吐血晕倒,从此一病不醒。太医院说是圣人日夜操劳,肝脏受损。身为太子的高鹿阳临时执政,经手国家大事。
卿若随母亲入宫去看望时,圣人还没有醒,一动不动地躺着,唇色惨白,仿佛某一刻断了呼吸也无人知晓。卿若还是不敢相信,宴会上的皇舅舅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
卿若又去看望高鹿阳,可是后者忙着处理公事,她连面都没见到。
墨玉被调任,借着内阁学士的名头每天帮高鹿阳处理政务。每天早出晚归,似乎比墨丞相还忙许多。
中秋过后,萧泽果然带兵去了北方,带旨铲除北部各部落余党。
圣人卧床一个多月,太医院每天用各种名贵药材吊着气,宫里那些娘娘和年幼的皇子公主整日以泪洗面,就连皇后每日拜佛也没能留住圣人。
政和二十五年,帝薨。谥号仁顺,葬于尧山皇陵。太子登基,大赦天下,年号明通。
皇后成了皇太后,依旧每日理佛。太子高鹿阳成了新的圣人。
中秋以后,卿若总算在登基大典上见到了高鹿阳。一身玄黑龙袍,坚定地站在高台上,接受着百官朝拜,面色冷漠,眼里透着疏远。一如以往帝王模样。
卿若知道,高鹿阳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