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事不妙!
当陈良娣自床上猛地睁开眼时,身上已被冷汗渗透了,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心脏如擂鼓地在胸腔内疯狂跳动,差一点就要从喉咙处脱口而出。那毒酒的苦涩腥甜气味似乎还残留在她口中,清晰到让她怀疑刚才经历的是梦,还是切切实实发生的事。
我被那人以毒酒灌下,又遭羞辱而死之后。
竟然又活了!
半晌,陈府外头巡更的敲过了四下,陈良娣这才彻底从惊吓,不安,愤恨和痛苦中将自己抽离出来,花时间去整理思绪。
是的,就在不久之前,她才过了及笄,被当今皇帝许配给了瑞王的长子,姬清辉。皇帝的心腹之女与最受青睐的瑞王府结亲,世人都道这下瑞王怕是妥妥的要继承皇位的,但只有陈良娣和瑞王一家,或许还有皇帝本人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瑞王与他的儿子常年在外征战,军功显赫,要说皇帝不提防是不可能的,毕竟——陈良娣目光呆滞地望着面前一片漆黑混沌的闺房,心中不无愤恨地想,皇家哪有真情实感,有的只有权力争斗,不死不休。而自己,不过是皇帝用来监视安插在瑞王府中的眼线而已,这一点瑞王父子只怕是早就知道。
直到天边透出微弱的晨光,将她所处的闺房,精致的拔步床勾勒出灰暗的轮廓,她缓缓地蜷曲手脚抱膝坐在床边,将头埋在膝盖间,脸色惨白,指尖仍旧是止不住地发抖。
陈良娣还清楚地记得那毒酒苦涩辛辣,自唇齿间弥散,灼伤了她的咽喉,令她连嘶喊求救声都变得无力,陈良娣伸出手,试图抓住眼前人的衣角,染血的双唇无力颤抖,眼中早已被泪水模糊。
却被人一脸厌恶地甩开,姬清辉与自己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她本以为,即使不得已深陷权力斗争的漩涡,至少对方也会看在十数年的情分,体谅自己是身不由己。
但所有幻想,都被现实无情打碎,伤人的话语自所爱之人口中吐出,化作利刃贯穿她的心肺。
“陈良娣,你不会当真以为,我与你相处至今,是因为彼此有情吧?当真可笑至极!只恨那暴君偏要听信废物太子之言,屡次苛待我父子,现在还将你许配给我。”
说罢,姬清辉满意地看着她狼狈挣扎的模样,眼中充斥着鄙夷,仿佛眼前濒临死亡的不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更不是什么认识十几年的玩伴,只是转过头去命令手下,语调斩钉截铁,“将这晦气东西拖下去,剁碎了喂狗,对外只称她和家奴私奔。哈哈哈,这下看你爹的脸面要往哪里放,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的姐妹兄弟日后也再难抬头!”
愤怒如同火焰般沸腾着她的血液,她紧攥双拳,却因被打碎牙齿说不出话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兵士领命进来,一边一个,粗暴地拉扯着她的双臂便像拖一个死物一样往外踏步走去。她最后看到的,便是瑞王长子,姬清辉充满扭曲笑容的面孔。
直到现在,她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刺耳的笑声,陈良娣只觉得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然后就是近乎狂暴的怒意。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身下的冰凉锦缎布料,指关节失血发白,大脑一阵一阵地轰鸣,呼吸也不知觉地变得粗重起来。
她恨之欲狂,本想立刻下床去叫醒贴身丫鬟,好问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以验证自己刚才经历的是否仅仅是梦境一场。
但就在她将要下床之际,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现下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又“起死回生”,也不确定所经历的是真是假,突兀地把人惊醒难免要问一番,这无异于横生枝节。她感觉自己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身体却是冰冷的,好容易眼看外面天光大亮,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下去拉开厚厚帐幔。
睡在外间的侍女翠玉立刻醒来,坐起来揉揉自己的睡眼,说道:“娘子,您起的真早,我叫鸳鸯给您打水服侍您洗脸更衣,好给老爷夫人请安去……”
还没等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