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苦药

不幸的是，卡特琳女士显然很了解自己这位小女儿。

订婚仪式后就是宴会，洛琳娜浑水摸鱼甩掉了褚颜和许酒，刚刚走到克洛狄宫门口，守卫就拦下了她，略带歉意道，“卡特琳执政官吩咐，秩序官阁下要等宴会结束再离场。”

很好，符合母亲对女儿的基本了解守则，洛琳娜郁闷地走到宴会角落，从侍女的酒盘里拿了杯酒。

“老大，咱要不要派人盯着那两个使臣？”

许酒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热切的目光几乎要把洛琳娜捅个对穿，洛琳娜正为无法及时整改研究院计划苦恼，懒洋洋地摆摆手，“万事小心，你看着办。”

“得嘞。”

许酒窜没了影子，洛琳娜一个人懒散地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抿着酒，周围都是受邀而来观礼的世家小姐少爷以及各大官员，一般情况下，洛琳娜都会带着徐宣宁来应付，毕竟自己的下属便宜还好用，现在……

“克莉丝汀小姐，祝您订婚愉快。”

一位妇人率先上前搭话，手里端着嫣红的酒水，矜持地坐到她身边。

洛琳娜点点头，看着她，“谢谢布兰特夫人的祝贺，祝您今日愉快。”

“不知如此问是否冒昧……”布兰特夫人舔舔干燥的嘴唇，有些急切地凑近，“婚礼将在什么时候举行？”

洛琳娜垂眸看了眼杯底的酒，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自然是听从母亲的安排。”

布兰特夫人的笑僵硬在脸上，掩饰地后仰脖颈，喝了口酒，岔开话题，“过两天是犬子的生辰，不知克莉丝汀小姐……”

洛琳娜的眉头已经蹙起，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按住太阳穴，身子摇晃两下，“抱歉，近日研究院诸事繁忙，身体欠佳怕是无法相陪。”

布兰特夫人惶然，但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洛琳娜按住，不知她附身说了什么，布兰特夫人忽然不动了，怔怔然望着洛琳娜离开的背影。

荆阙啧啧称奇，小跑两步“接驾”，好奇道，“老大，你说啥了？”

“小心自己的舌头。”

多嘴多舌之人，知道太多可没什么好处。

洛琳娜打了个哈欠，眉心浮上一层烦躁，“这破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荆阙欲言又止，目光不住地往洛琳娜斜后方飘，“嗯……似乎您的……”

阳临川不太擅长应对这种谎话连篇的场合，刚刚在神圣的赫莫拉像前的宣誓已经违背本心，如今又被几位叫不上名字的世家公子攀谈，实在招架不住。

“过几日，我将在府邸举办生日宴会，望殿下赏脸。”

默克是布兰特家的长子，相貌并不如他的母亲刻薄，一举一动合乎礼数，但那双眼睛实在是藏不住阴鸷，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洛琳娜，眼神愈发火热。

洛琳娜厌恶麻烦，这是世家贵族都知道的事情，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联姻质子，想必也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嗯……我……”

阳临川俊秀的脸上浮现一丝不知所措，身为质子，人身自由应当是受限制的，他犹豫地四顾，仿若小舟身置一片狂风大作的海洋，不知何时会被汹涌的海浪掀翻。

“布兰特少爷亲自邀请，拒绝不太好吧。”

“不要不识抬举……”

“他来的话，是不是克莉丝汀小姐也会来？”

觥筹交错之间，光影落在丝绒地毯上，扭曲成形形色色的魔鬼，它们置身欲望之海，啜饮鲜血。

他闻到整个殿堂弥漫着腥味，令他几乎窒息，在即将被这些令人作呕的气息淹没之时，一个身影落在他身旁，是陈旧的蒲公英气息，摧枯拉朽的过往苦涩如药，阳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