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的油彩。
盛栖池坐在水池边安静地作画,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她抬头揉了揉后颈,正想看一眼时间,一个年轻的法国男人微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他有一头棕色的卷发,眉眼深邃漂亮,微弯下腰用法语跟她说:“我已经在远处看了你很长时间,能不能冒昧请你喝杯咖啡?”
盛栖池眼睫微动,也笑着用法语回复:“抱歉,我在等我男朋友。”
“好吧,那太遗憾了。”男人耸了耸肩,临走前,又说了句:“你很漂亮。”
盛栖池轻笑:“谢谢。”
待他转身,盛栖池略一抬眼,就看到从他身后大步走来的倪不逾。
他穿一件黑色的风衣,身量颀长高挺,下颌线条在清冷的日光之下更显俊朗凌厉,气质矜冷清绝。
盛栖池目光闪了闪,眼尾随之弯了下来,微歪着脑袋对他挥了挥手。
倪不逾阔步走近,停在她前,挡住了落在她脸上的刺眼光线。
“那人刚刚在和你搭讪?”
盛栖池诚实地点了点头。
倪不逾眉梢微抬,想起老远就看到的她的笑脸,语气藏着淡淡的不满:“笑得那么开心,他跟你说了什么?”
盛栖池弯着眼睛,哄人哄得毫不心虚:“他说——”
压低了声音,她学着男人的音调:“你男朋友很帅,我甘拜下风。”
倪不逾垂着眼皮睨她,薄唇淡抿,片刻,他略略低头,勾出几不可查的笑意来。
“少来。”
—
盛栖池收了画板,倪不逾帮她背着,两人牵着手围着花坛往前走。
她问他讲座的事情,又给他讲新看来的笑话,没头没尾地扯了好半天,犹豫着把另一件事情压在心底——
她昨天看到倪天易了,在美院的校园里,他来开讲座,估计要在巴黎待上好几天。
从昨天到现在,盛栖池心里反复挣扎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决定不对倪不逾提起。
父亲这个词在他们两个人心里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概念,她不应该用自己的在意来揣度他的放下。
既然他说过再不联系,那么,她也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盛栖池扯着倪不逾的手转了个身,一边倒着走路,一边和他商量着晚饭吃什么。
“吃水煮肉片好不好?我们等下去超市买肉。还有你上次煲的那个汤,和阮姨煲出来的味道好像,你是不是偷偷跟她取经了啊?”
盛栖池滔滔不绝说的正起劲,倪不逾忽然拽着她的手臂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
她脑袋撞上他的胸膛,惊诧地转回头,看到滚落在自己脚后的足球,以及冲着足球颤颤巍巍跑来的混血小男孩。
在看清跟在小男孩身后的男人时,盛栖池的眼睛倏而睁大,脚步定在了原地。
是倪天易。
混血小男孩弯腰抱起了足球,倪天易的脚步也停在了原地。
沉默两秒,他眼角浮现出笑纹,大步朝他们走来。
盛栖池像一台生锈的机器,迟钝地转头看向倪不逾。
倪不逾的眉眼冷峻,笑意早凝固在唇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冷淡,且漠然。
这层过分的冷感像是套在他身上的一层硬壳,凌厉的边角若有似无地在盛栖池的心上刺了一下。
倪天易牵着小男孩的手,站在了他们前。
“不逾。”他笑道。
倪不逾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视线低垂,停在小男孩脸上,他扯了扯唇:“你儿子?”
盛栖池被刺中的感觉倏而变得清晰,因为他的这句“儿子”,泛起凛冽的痛感。
倪天易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