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东窗事发
贾琮又道:“令晚辈无可奈何的是,家兄觊觎儿媳秦氏的事。根本无法告官,如何拿出凭据就算拿出了凭据,秦氏名节有损,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晚辈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先生岂不愧对老师教育之恩”贾琮一脸悲愤地说完,忽然站起身长长作揖:“唯中先生,卷宗上罪列句句属实,只需一查便知。您是西城的巡城御史,是都察院的风宪官,是朝廷三法司的表率之一。未上任京畿道之前,唯中先生有权审查西城官员、勋贵。所以只能来求您做个公道,晚辈绝无戏弄之心,更无六亲冷淡之情。自古忠孝难两全,此番举动实在是不想授业恩师伤心、家族蒙羞。”“你还戏弄不了我,你来求我,是求对了。”陈东生沉吟半响,没有一口答应,道:“你先回去,此事我自有分寸。”贾琮恭敬行了一礼,正准备告退出书房。突然。陈东生又叫住他,走上前细细观察了两眼,拍拍他肩膀:“景之,我听秦郎中说,你要与他一起去永定河学业不可荒废,行万里路也是对的,我陈东生蹉跎半生,作为寥寥。你来日若是为官不入清流,即便也不是好官。但也要为民,就算是今日对我的报答,你能答应吗”“晚辈谨遵教诲。”“好,你且去吧。”四大家族的权势根深蒂固,且又互相联姻,他们不仅仅是四家。像王子腾门生众多,贾政也是,贾雨村是贾政转交王子腾举荐的。他未来还有傅试、赖尚荣等门生。官场之间的关系网,很少有一个人、几家什么的。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同棋布星罗蜘蛛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否动本是否弹劾陈东生早就过了气血冲动,一言不合就上奏折的年纪。那种阶段,一般是年轻的御史、给事中。当然,也有嫉恶如仇的人,他们不必顾及前途,宁愿一死。陈东生年纪不小了,不再是血气之勇的青年人。如今考虑得更多,他想,该怎样写对手才不会报复他。如果他奏折一上,贾珍因此丢掉爵位,对他的名声,固然是有好处的。关键是乾德皇帝的脾性,他知道一点。这位年轻的天子生猛、暴戾,只要人证、物证俱全,把握还是有的。最后一关,则是司礼监的戴权。戴权和九千岁魏忠贤一样,或者说他们这种没有男人能力的太监。唯一的欲望便是变态地攫取权力、金钱,廷臣越看低,他们越变本加厉。非要凌驾于外廷之上,像送礼这些,贾珍不过其中之一。要说他们关系多好,完全谈不上,只要不涉及戴权本身。内阁票拟了,司礼监都会批红呈上去。大楚的御史言官权力很大,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巡城御史,也有风闻参奏之权。反之,如果是不经查实胡乱弹劾,言官罪加一等。所以陈东生吩咐兵马司的人,查证贾珍这些情况多半属实之后,才心思笃定。他往日在皇帝和同僚面前素有“忠直”之名。宁国府的土地兼并正好可以扯到陛下的新政上去.......考虑了方方面面,陈东生才引经据典,重新翻阅了四书五经、圣祖的《圣谕广训》。文采飞扬地写了一篇奏折,自己大为满意。字里行间,把贾珍说成了辜负天恩、藐视王法、强抢民女、仗势欺人。虐待佃户的十恶不赦之徒,而且都不带一个脏字的。陈东生首先顾及的肯定是自己的名声,内阁首辅黄淮是他会试座师。由黄淮出面,无论成与不成都没事,可是他历来不受重用。如此做,黄淮恐怕会反而认为他胆小怕事了,便打消这个计划。至于卖贾琮人情,那是末等的原因了。贾琮现在没有能够让他卖人情的程度。不过有多个未来关系的可能,聊胜于无。奏折先呈通政司,通政使高文起是忠顺亲王的人。他先通报亲王,商量之后,见奏折没有不合规制的。呈上内阁,内阁次辅、首辅、阁臣认真看了一遍,加上票拟。多少心思埋在肚里,转交司礼监,司礼监批红通过,再呈给雍乐皇帝。陈东生在等,等贾珍忙完了得知被参的消息,焦躁不安。贾琮却没有等,他还在办另一件事。封建时代的茶楼酒肆有一种“瞽者说书”,即是瞎子说书。贾琮找的徐承则倒不是个瞎子,他算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