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餐桌上是古怪的沉默。很早以前就曾见过厉幻如何宠溺宠物也见过他如何杀掉它们的魏中俊和李亨都没说话。

蔺幻还认认真真地给黎白起了个很有文化的名字，是古人对白色的叫法，叫做荼蘼。按狸猫仙一族的规则换算下来，年纪最多只够在人界上幼儿园大班的黎白小朋友一个字也不认得，所幸对方起的小名正好和它的名字一致，就叫白白。

阳光下，小奶猫一身雪色的皮毛白得发光，小胡须也折射着金光，漂亮又神气，甚至可爱到让蔺幻忍不住把他抱起来亲了一下。

从来没被人亲过的黎白受到了惊吓，炸着尾巴从蔺幻怀里跳走，钻进沙发底下藏起来了。

蔺幻试图弯腰把它捞出来，但只试了一会儿就放弃了，道：“正好我要出去一趟，白白在家乖乖的哦。”

片刻后又补充说：“调皮也没关系，拆完家大不了换一批新家具，除了一楼最左边的房间不能去，其它房间都可以随便皮。我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黎白表面上乖乖地拍了拍尾巴，心里却一点也不乖。——为什么最左边的房间不能去，是不是藏着小奶瓶和小鱼干？还是藏满了其它好东西？

猫咪就是这样叛逆不听话的生物，越不让去越要去，蔺幻那边一走，黎白就迈着小猫步跑到了最左边的房门前。

门锁了，它便绕到外面扒窗，但窗户似乎也锁了，小爪子扒了半天都没扒开，还蹭了一身灰。

小奶猫只能悻悻地放弃，所幸被一只停在屋檐上歇脚的乌鸦吸引了注意。想着昨天没给曹北宵送礼物，又见这只乌鸦的个头比它之前送过的鸟都大，便兴致勃勃地爬上屋檐抓起了乌鸦。

结果自然是成功了，——黎·小猎手·白表示这世上就没有它抓不住的鸟。它把鸟放在窗台边，又扒拉了一下方才没扒开的窗户，大概是之前被弄松动了，这次竟在它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成功扒开了一道缝。忙歪歪脑袋用小胡子量了量，刚好够它钻进去。

成功钻入屋内后，小奶猫骄傲地抖了抖毛毛，并准备姿态优雅的从窗台上跳下地，却在下一刻愣住了。因为屋里并没有什么小鱼干和小奶瓶，只有一个又一个动物标本。

其中的鹦鹉和狗正是他曾在照片上看过的那几只，明明在照片里的样子那么鲜活，如今却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小奶猫大大的猫瞳写满了震惊，甚至没注意到走廊上由远及近的足音，直到开门声响起才回过神，并意识到要赶快把自己藏起来。

然而房间里除了整齐竖立的标本之外，四周空荡荡的连个柜子都没有，根本找不到藏身之处，只能从进来的窗缝原路返回。黎白忙跳上窗户，可也不知是它是突然被吓胖了还是怎么回事，竟卡在窗缝里怎么都钻不出去。

咔嚓一声，门锁打开了，是蔺幻回来了。

小奶猫尾巴上的毛毛都炸开了，最终放弃了钻洞，转身躲到体积最大的一只标本的后面。然后听蔺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到底还是跑到这儿来了，真是不乖。”

蔺幻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标本，继续道：“我本来想晚一点再让你知道的，但既然你已经看见了，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他的表情依然是笑着的，但黎白再也不觉得他性格外向随和好攻略了，只管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小尾巴紧张的紧紧贴着地，扑棱棱的小耳朵也抿起来。

“别怕啊，它们都是因为不忠心才会变成这样的。像这只金丝雀，我那么喜欢它，它还老爱围着别人转，还有这只狗，我当时对它那么好，它还是会朝别人摇尾讨食。”

男人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明明很轻柔，却有股说不出的寒气，“但白白是一只聪明的乖猫猫，不会学它们那样背叛和离开我，对不对？”

黎白抬起头，只见反派三号已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藏身的标本前，一双狭长的眼睛正定定望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