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与帝师 18.
大晋的摄政王无声无息地进入子弟营的驻地,又在晨光将出的黎明纵马离去,除了宽阔的马背上多了一道裹着披风兜帽的身影外,与来时没有任何分别。
天亮后子弟营集合返程,队列里才有人发现了陆凤楼的失踪。
胖子去找百夫长询问,却只得了一句莫要过问的含糊话。回来后告诉瘦子,瘦子却若有所思。
胖子满是困惑:“一觉睡醒少了个兄弟,这怎的就不能过问了?听百夫长那意思,兴许是让家里人接走了。可在这营里待了这么久,咱们也不全是傻子,这家怕是早就回不去了……”
事实上,在剿匪的命令落下后,子弟营的由来便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不是没有人怨恨摄政王的霸道专行,也不是没人捣乱,但更多的少爷兵们却都不是真正没脑子的纨绔。究竟如何才能保全自己,才能将功折罪挽回家人家族,才算利己利人,他们心里门儿清。
算来算去,来挣这一份军功,竟是最好的一条路。
也正是如此,大伙儿都很清楚,进了营,除非将来立功离开,不然没门儿出去。
瘦子瞥了胖子一眼,心里多少有了猜测,便压低了声音道:“楼风本就是半路单独插来的,如今半路走,有什么稀奇?你我好好操练,好好做事,会有再见那一日的。只是日后再见……恐怕是君臣,而非同袍了。”
胖子悚然一惊,小声道:“你是说——可兵权在摄政王手里,咱们兵营也是如此!摄政王不是一直想、想改天换日吗?”
“你看楼风可是个窝囊废?”瘦子问。
胖子摇头:“自然不是。”
这段日子剿匪,可有不少主意都是陆凤楼出的,冲杀之时也是相当悍勇。若非这次受伤离开了,怕是能提个百夫长了。
瘦子嗤笑:“既然昏庸无能是假,狼子野心便一定是真吗?”
见胖子陷入深思,瘦子拍拍他的肩,起身巡逻去了。
他祖父与父亲皆是幕僚出身,到他这里败了家,也不知日后能不能混上个军师当当。瘦子叹了口气,挑开了营帐的门帘。
子弟营整装赶路暂且不提,另一头接走了陆凤楼的楚云声却是相当潇洒。
日夜兼程的疲惫在搂着小崽子一夜沉眠之后便消退了大半,他天不亮就醒来,命人送了密函给狄言,便带着陆凤楼离开,上了官道。
官道上早有一队换了便装的轻骑等候,和楚云声汇合之后,便保护着二人朝京城而去。
回京的路程并不像京郊兵营到皇宫的路途那般短暂安全,所以楚云声从未想过要独自送陆凤楼。
陆凤楼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只是在楚云声牵出第二匹马来让他单独骑着时,推说伤口疼,坐不稳,硬是要赖在楚云声的马背上。
若不是这小崽子时不时就靠在他怀里,借着骑马劲儿又蹭又磨,恐怕楚云声还真要信了他这骄纵的说辞。
这一路是难得的春景繁盛。
柳絮纷飞,马蹄溅落花。怡人的暖风从原野尽头吹来,绿色的麦浪荡开波纹。天高地阔,云生霞灭。
陆凤楼也爱上了这自然美景,催着楚云声纵马跑一跑。
官道宽阔无人,楚云声便一甩马鞭,迎风冲了出去。
风声烈烈,衣袂飞扬,陆凤楼的长发与他的发丝绞缠在一起。马蹄狂奔间,楚云声莫名理解了地球古诗词中的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快。
两人跑到一片麦田前,下了马。
楚云声令轻骑在后歇息,一转头,便见陆凤楼毫无皇帝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懒洋洋地屈着腿,靠着背后卧坐的骏马。
见状,楚云声也掀袍坐在了旁边,任暖洋洋的阳光晒着面容,开口道:“以此脚程,明日便能赶到京城。陛下荒废朝政许久,这回便好好在昭阳殿养伤吧。”
陆凤楼偏头看着楚云声。
连日奔波,男人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