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如梦般的幸福云昙(四)
“话不是这样说的。”他半抱了我起来,将我搂在怀里叹息,“额娘常说,在这世上身为女人有太多的不容易,你嫁了我做妻子,又要承受怀孕之苦和生产之痛,若是连疼惜都吝啬,我还怎能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雍正三年,不过十七岁的他,尚且称之为少年的他,居然说出了这般沧桑的话,那一刻,我忍不住流下了泪……是意外,是激动,也是贪恋。
到底是怎样的邀天之幸,才能让我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从孕讯传出的那日后,他日日照顾在我左右,甚至连往日手中忙着的事也尽数放下了,虽然我并不清楚他到底忙的是什么,按说一个不入朝奉职的皇子,当是没那么忙的啊……可相比起刚领了差事的八弟,他显然要忙得多。
婆婆不放心我,硬是带了我在身边,还把身边伺候的涵嬷嬷派了过来,接生嬷嬷和奶嬷嬷更是早早地就开始筛选,时不时她还要亲自把脉,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医术是婆婆教的。
十一月初三,我在圆明园蓬岛瑶台的颂音阁分娩,婆婆坐着轮椅守在产房外,而他……却破例留在了我身边,无视奴才们不赞同的目光,在婆婆的默许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
“云昙,我就在你身边。”他的神情透着一丝恐惧,眸子清亮得可怕,一边为我擦汗,一边说话为我鼓劲。
痛到极致的时候,我死命抓他的手,没力气的时候,我竟觉得一股股力量从我们交握的手传递到体内,不仅能暂压疼痛,还能帮着推出孩子……
那天后,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我们的嫡子,皇上赐名为“永玖”。
从产后昏睡中醒来,他就守在我床边,只是换了个方向、换了只手握着我的,转眼一看那另一只手竟被包起来了,我记得生产时就是抓着那只手的……
“是我弄的?”我急了,他的手修长白皙,指形更是好看,那该是抚琴执箫的手、策马扬鞭的手,怎么能被我给……万一留疤了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别急,你身子还弱,不可乱来!”他按住了我,用完好的那只手仔仔细细掖好了被角,“不用担心,只是皮外伤,若是你心里过意不去,我回头调些药膏抹了便是,不会留疤的。”
“孩子呢?”我心下稍安,他的医术很高,既说了这话就是能做到的,想到费那么大劲生下来的孩子,我十万分地想看到他。
“在额娘那儿呢,我着人抱来给你看。”他的目光温柔而怜惜,还夹杂着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似是自责,似是懊悔,又似是痛惜。
永玖是个乖巧的孩子,但听婆婆说,他小时候比永玖还乖,乖得都让人心疼了,一度还被人认为生带哑疾,是个有残缺的。让我有些担忧的是,永玖的相貌有三分随了婆婆……如此相貌,长大后怕是未必就好。
他很喜欢永玖,甚至亲自照顾他也从不嫌弃,也是问了才听到他此生的遗憾:“我的相貌大半随了阿玛,可我内心里却最是希望能长得像了额娘,可惜……”
他对婆婆,似乎不纯粹是儿子对母亲的孺慕依赖,我无法分辨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却感觉得到,这是任何人都不能碰触的地方,即使那个人是我。
雍正四年,皇后娘娘崩逝了。而在这之前,我第一次看到他发火,原因则是两个妄图爬床的奴才。
怀了永玖时,我们将将新婚不久,他一直守着我,之后我做月子他也不离不弃,可那之后就时不时出现这样的事,甚至我的陪嫁丫头里也有两个生了此心。
刚开始他只是把人打发了了事,又因为其中有我的陪嫁丫头,自然未曾重罚过,直到……有一个丫头在他小憩时提前摸到了床上……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发火,无情、冷酷、残忍、漠然……似乎都无法完整地描述出那个时候的他,挥手将人从窗户打飞出去,差点弄蹋了一堵墙,其后面色冷硬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