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那真是个裹在蜜糖罐里的人儿
那真是个裹在蜜糖罐里的人儿
谨言族姬那样骄傲的人,在深挖出丈夫和先头姑娘之间藕断丝连的秘事后,又岂会轻易善罢甘休,她带着仆俾至明月楼,大张旗鼓的从妈妈手里强买走了三娘的卖身契。
凤央卖完了梨花回楼时,正正儿碰上阿娘被捆绑着抬上马车,他丢了盛花的竹篮,拼了命的去够阿娘的衣角,试图用微弱的力气将自己唯一的亲人留下。
“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我阿娘…”
“娘,阿娘…”
六岁的孩童声嘶力竭的喊着,母亲于马车上扭过头来看他,那双一直空洞无神的眼睛突然之间装满了悲伤,素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面上倏忽升起一抹浓烈的
哀色。
“苏苏…”三娘隔着一众仆俾望向那个小小的人儿,视线顷刻模糊,她启唇,合上,复启唇,反复几遍之后,只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回去。”
凤央没能抓住母亲,他还未冲上前去,便被族姬近旁的嬷嬷用脚绊了一下,身体旋即不受控制的跌倒,尔后狠狠砸在地上。
他顾不得疼痛,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再追,是楼妈妈一把拉住了他,并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从前不知,原来妈妈的力气竟是这样大,大到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娘被抬上马车带走,哭的眼泪和着鼻涕一起砸进泥土里。
就在车轱辘转起来的那一刻,凤央突然想起一事,用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冲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高喊,“
阿娘,孩儿有名字了,叫凤央,孩儿叫凤央…”
稚嫩的童声飘荡在街上,拖出长长的,凄凉的尾音。
谨言族姬是就连金紫光禄大夫都奈何不了的人,又更何况一个青楼鸨母,凤央虽小,却早早懂得了弱肉强食的道理,所以他从未埋怨过妈妈将阿娘卖身契交出。
虽不埋怨,但明月楼却是不能留了,没了母亲的明月楼已经算不得家了,于他而言再没了意义。
这些年同阿娘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的清贫,可到底心是暖的,阿娘这一走,他心里的温暖也一并被带走了。
他还没来得及赚许多许多钱,还没替阿娘将脸上的伤疤治好,还没带阿娘去看看盛京城以外的山川湖泊
,想做的事全都没完成,又怎么能甘心就此分别,于是…凤央趁着妈妈不注意,偷偷从明月楼溜走了。
既然不能在这烟花巷里继续相守,那么就换一个地方好了,只要阿娘在,他的家就一直在。
天光撕破黑暗,朝阳从山后探出半个身子,那个仅有六岁的孩童踮起脚尖重重敲响了金紫光禄大夫府上的门环。
小厮打开门,看清楚外间站着的人,揉着眼睛不屑的问,“你找谁,干什么的?”
凤央抬起小脑袋,盯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壮汉,一字一顿的道,“凤央求见谨言族姬。”
小厮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头扔下一句,“等着。”
然而凤央没能等来谨言族姬,却等来了享誉盛京城
的神童苏旌书。
苏旌书长的并不像苏少钦,他更多的是像他母亲,稚子之龄的苏小公子着一身锦衣华服,腰间佩戴着金丝线绣制而成的香囊,人还未至,沁人心脾的香味已先他而来。
看见苏旌书的第一眼,凤央忍不住想,那真是个裹在蜜糖罐里的人儿,山珍海味,把金玩玉,一落地便站在许多人此生所不能及的顶端。
命运啊…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苏苏?”苏旌书看着门外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试探般的唤出那个近些时日来不断响在耳边的名字。
凤央低低头,冲对方行了一个见面礼。
苏旌书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就是你和你阿娘惹得我母亲不快。”
这不是一个询问句,苏小公子的语气里满是怨怪之意,他已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