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执手风雨(八)
不仅如此,刘义隆这个色中饿鬼,荤素不忌,男女娈宠厮混在一起,闹出了不少丑事。既生贪欲,花费自然如流水一般,因着些脂粉香娃,一掷千金也是有的。为了裹住这庞大开销,竟然还巧立名目,横征暴敛,不遗余力地搜刮民脂民膏,淮南百姓苦不堪言。
白家五口依照长幼尊卑,依次坐了下来,白檀疑惑道:“刘义隆这般不堪,怎就没透出风声来,荣平境内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白椴悲悯道:“你有所不知,刘家枝繁叶茂,拉帮结派,网络党羽,但凡淮南数得上号的世家大族,官员乡绅,泰半都跟刘家有所瓜葛,牵扯不清,平头百姓谁敢出头言语?”
“那也不代表云九霄可信。”白文礼嫌恶云九霄行事霸道,对他尚有隔阂。
白椴掀了盖碗,缓缓拂去嫩绿茶叶,一口热茶入腹,禁不住舒适地长嘘口气,“朝野之间对云成虎皆是毁誉参半,敬慕者,赞他一句骁勇善战;厌恶者,骂他一句鲁莽匹夫。但是对云成虎的独子云九霄,倒是众口一词,都是敬畏有加。”
几人讨论了半晌,末了,一家之口的白楷开了口,对季秋容道:“夫人,劳你给大舅兄递个信儿,请他今夜子时过府商议要事,为掩人耳目,还请乔装改扮。”
季秋容柔声应了,自去写信,吩咐陪嫁丫鬟转送。
未至酷暑,天气已有几分热气,今日似乎格外沉闷些,白檀午后用了一些水果,赖洋洋地歪着歇晌,昏昏欲睡。
一只修长柔韧,干燥温暖的手伸过来,贴在白檀眼皮上,耳旁有人凑近了,呵气取笑道:“小懒猫。”
“唔。”白檀呼了口气,勉强睁开倦怠的双眸,半睡半醒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说着就要挣扎起来,唤白荷奉上香茶、糕点。
总归,云九霄恣意惯了,不耐烦遵循繁文缛节,白檀却不敢似他那般放浪形骸,客人都堵上门来了,他还躺在榻上,实在不成体统。
云九霄拿眼觑了白檀慵懒模样,不由浅笑,他运了些巧劲,将白檀摁回去,软声道:“如何就困成这样?还计较些虚礼做什么?你睡你的,我今日无事,在你这风水宝地坐会儿。”
还不是因为你?白檀腹诽了一句,昨夜他跟大哥、文礼三人促膝长谈,分析多方利弊,又牵挂着出门在外的白椴,等他送来消息,好做最后的决断,几乎彻夜无眠,能不困顿吗?
白檀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他顺势依偎着薄被,半侧着身子,呓语般说道:“你这个大忙人,还有得闲的时候?”
冰鲛纱窗将有些炙热的阳光过滤、软化,轻飘飘地沉下来,已经变得如月光般皎洁莹润,白檀姣好的五官映在天光中,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秾艳。
玉山倾倒,不外如是。
云九霄本是站在一旁,此时却不由自主地挨着床榻边缘坐了,面对毫不设防的白檀,心尖都要融化了,肖似冰雪的冷艳脸庞上,渐渐浮上一抹暖意,带着诱|哄的味道,低不可闻地说:“我过来,是因为知道贵府大老爷,早则今晚,迟则明晚,就要寻我,干脆不请自来,岂不两相便宜?”
白檀本来都要睡着了,愣是被这话中深意惊醒过来,强打起精神问道:“你在我们白家安插了人手?”
云九霄笑了,“小先生可真是冰雪聪明。”他竟是学着白鹤书院的学子们,半是戏谑,半是亲昵地唤白檀为“小先生”。
白檀落在床褥上的手慢慢收紧,试探道:“若是我们白家,选择了对立阵营,云将军,你待如何?”
云九霄信誓旦旦道:“我自不会伤及白家任何一人性命。”
闻言,白檀却更加难以放心了,云九霄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实际上细思恐极,他只承诺了保护白家人性命,却没有不动白家财物的意思。
白檀深吸了一口气,“若白家倾全族之力,辅佐将军上位,将军又能给我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