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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太苦了,今年冬天尤其难熬。殿下心善,便命我去送一些物资以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当然,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侯爵大人大概是不太能理解的。”
两人微笑对视,谁也看不透对方看似温和的笑容背后到底藏了多少心思。
正在这时,城门口忽然发生一阵骚乱,隔着几十米也能听到那边的惨叫声、怒斥声和哀嚎声。
两人同时扭头看去,见城门口竟然聚集了二三十个人,这种场景在这天气下实在罕见。一个身上穿着华贵皮裘、手上还戴着五六枚宝石戒指的胖子正拿着皮鞭狠狠抽一名城卫兵,口中大声喝骂着:
“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这种下三滥的货,竟然也敢查我的车?知道这车上是什么吗?这可是从四通城运来专供城主府的甜青果,毁了一颗,你们这些贱种赔命都不够!还不给我让开!”
城卫兵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这胖子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但因为那人腰间悬挂的一块金字腰牌,众人只能挨着揍苦苦哀求,连遮挡回避一下都不能。
人群簇拥的中心,一名穿着城卫兵服饰的男人躺在地上。他的胸口有一处明显的凹陷,像是被什么动物践踏而导致。此刻那人已经整个人都浸润在血泊里,四肢还微微抽搐着,尽管城卫兵中有人正在努力施救,但眼看是已经活不成了。
混乱持续了一阵之后,终究还是那胖子担心会下雪,不敢耽误太多时间。他抽打辱骂一阵后,随手洒下一把贝钱算是给地上那名城卫兵的赔偿,趾高气昂地带着自己的人和车向城内走去了。
那些城卫兵默默地站立了一阵。终于,有人蹲下来,颤抖着手把洒在地上的贝钱一枚一枚捡起来,另一人冲上去一脚把他踢翻,又有几人过来把两人拖住,小队队长一声呵斥,众人低头不语,身体似乎都在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后,踢人的那个主动蹲下来捡起了地上的钱,然后众人纷纷掏空了自己的钱袋和值钱的东西,凑在一起,放在地上那名只剩一口气的城卫兵怀里。
两名士兵抬出一个简易担架,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把地上那人抬到担架上,又给他盖了两层旧棉被御寒,也让他看上去不再那么凄惨,然后抬着他匆匆离开。
虽然城门附近就有一处救援所,但众人却并没有去求医的打算——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伤势就算是一般的治愈系灵师都没有办法,真正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灵师或许是存在的,但城卫兵的层次也接触不到那种层级的人物。与其垂死挣扎,不如让他在弥留之际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儿女。
城门外等着进城的人已经排了一段不短的队伍,但即便被冻得要死,众人也没有发声催促。直到伤者被送走,卫兵们又重新开始工作,队伍才又缓慢流动起来。
一切都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只有地上那滩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血迹,显得那样鲜红、刺目。
酒楼上,原本针锋相对的亚尔伯特和门罗此刻也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安静片刻后,门罗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忽然失去了兴趣,欠身行礼道:“大人,属下还要回去复命,先告退了。”
亚尔伯特似乎在出神,没有回答,门罗便自行离开。在他离开许久后,亚尔伯特忽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局为重,哈哈,大局为重。”
他扔掉酒杯,苦笑着低声自言自语地说:“怪了,迪蒙特杀了数百人,我不闻不问;迈哈镇两万多人身死,我知道以后也没什么感觉——为什么竟然会因为一个城卫兵的遭遇而感到悲哀?”
“发生在眼前的惨剧,鲜血和哀嚎都更具有冲击力。而且同类之间毫无缘由的残杀,总是比外界的不可抗力显得更加残忍。”一个人推门进来,俯身捡起地上的酒杯放在桌子上,道:“不过只要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信奉什么,这些杂事便不至于影响你的心志。”
“乔斯先生。”亚尔伯特先冲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