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白榆对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记忆深刻, 病房门外，是大人们争吵的声音。大部分时间是女声的咄咄逼人，男方只是木讷的听着, 连争辩都不敢。

她坐在病床上, 雪白的墙壁正对着她, 恍然间白榆觉得自己还未走出那间小小的房间里。她抱着膝盖, 双手捂住耳朵。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空洞得像是没有灵魂的玻璃珠。

在病床下的阴暗处，不详的黑气缓缓伸出纤细的触手, 想要缠绕住属于孩子瘦小的脚腕。黑气堪堪触碰到脚腕的那一刻, 肉眼不可见的白色光芒将黑气净化，随后又以保护的姿态将白榆包围。

“白榆。”系统的声音依旧是冷静的，“在怕什么？”他的声音给了白榆安心感。

其实连白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恐惧着些什么, 只是顺应着本能。大概也许是幼小的绿芽，在被暴雨摧折之后, 哪怕再竭力生长，都已经弯折了腰。

“折了我也能给你掰直。”系统笃定的说道, “要我现在给你来一套人格修正吗？”他的声音透露出些许跃跃欲试。

本来还在陷落在低谷情绪的白榆叹了口气，双手拍拍脸颊, 尝试让自己抽离那些情绪。“不用了，谢谢。”她将视线从病房门口移开，看向窗外。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爸爸妈妈非常的爱她，所以在那件事情之后胆战心惊的将她捧在手里。他们有过争吵, 甚至为此分开了很久，但他们依然会努力陪着白榆，精心的呵护她。这种过度的保护, 一度成为了白榆的负担。

白榆尝试着走出阴影，可她的母亲似乎永远活在了那一天。她几近病态的控制欲，让白榆无法忍受，所以她和母亲大吵了一家，近乎惶恐的逃离了那个家。

父亲永远沉默着，庇护着她，暗地里找到了南星妈妈让她代为照顾。随后，终于说服了妻子进行了心理治疗。对于母女两，父亲怀揣着无法自我原谅的痛苦。追根到底，所有的源头来自于他。

“你现在，原谅他们了吗？”系统放柔语气。

“也谈不上原谅，本来就没有生气。我最气的是自己。”无法接受过去，无法与过去和解，所以才在无比相似的控制中，逃走了。明明知道最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就是父母。

“那么，我换个问题，你原谅自己了吗？”对于系统来说，他也算是看着白榆长大的。

长久的静默中，白榆低下头，“我不知道。”

“是吗。希望你在这场旅程结束后，能够告诉我最终的答案。小家伙。”系统换回了自己曾经最常用的称呼。

——

白榆挣脱幻境，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得死死的。她抬起头，看向在白雾中显得有些模糊的身影。高大的人影，熟悉的斗篷形状以及尖尖的耳朵。“蝙蝠侠？”

“你醒了。”身影走进，那确实是蝙蝠侠的战甲，蓝色的眼睛看着她，似乎是在确认她是否还有神智，“你很特别。”他说，“没有人在摆脱‘影’之后还能保持原样。”

【黛妮卡】拧眉，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蝙蝠侠吗？身高，外形，战甲都一模一样，但是这性格……

他解开绑在黛妮卡手上的麻绳，黛妮卡甩甩手，紧缚的手泛起酸麻感。她向“蝙蝠侠”靠近一步，“你……”她尝试组织语言，“谢谢你解开我，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名字吗？”【蝙蝠侠】低下头思考片刻，“叫我蝙蝠或者……B就可以了。”未被遮住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湛蓝色的眼睛泛起柔和的笑意。

黛妮卡从未觉得蝙蝠侠笑起来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