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尾声

弓道馆外, 凉风习习。

潮生身着洁白的弓道服, 背脊挺拔笔直, 目不斜视地瞄准几十米外的靶子。他举弓引弦, 手臂慢慢抬高, 呼吸轻得近乎停滞。

箭离弦后，气势尖锐得快把空气划破，最终钉在靶心的位置, 发出悦耳的声响。

潮生静默几秒，才松口气，收回手臂。他退到角落的位置, 拿块薄布把心爱的弓擦干净，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裹好它。估计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没机会碰了, 希望下次再把它提起时，还能把箭平稳地射出去。

起身时，潮生不经意地看向前方，想起寻舟以前就在这里故意跟自己抬杠, 姿势不规范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我就是那种箭飞出去后不想再看结果的弓手”。这些原先带给他怒意的记忆, 现在回味起来却滋味甘甜。

潮生把弓道服换下, 整齐叠好，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他最熟悉的道馆。

今天阳光明媚却不刺眼，校园熙熙攘攘, 学生们朝气蓬勃。现在正是下课时间, 潮生避开人流多的大路, 绕小道去喂流浪猫。

几只猫都比原先干净了很多，因为之前寻舟担心猫毛上沾病菌，就找了个篮子把它们装在一起，送去宠物诊所清理检查了一遍。尽管目前它们依然没有等到愿意领养的主人，但每天都有学生老师路过关照它们一下，偌大的校园也能供它们撒欢儿，随便躺在地上伸懒腰晒太阳，还算活得安稳惬意。

潮生下午待在图书馆，这学期学校领导终于肯多投资在书籍上，增加了图书分类，部分位置还翻修了一遍，再仔细打扫过后，图书馆大厅已经焕然一新。

进门之前，潮生随手把贴在门外的标语撕下了，因为突然觉得它有点多余。纸被揉成一团，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里。

潮生每天都要整理新书区，检查每本书的摆放位置。最上一排都是厚重的摄影类书籍，他每次都要努力踮脚才能够到。

手里这本沉重无比的书快要挨上架子时，潮生跳了起来，依靠惯性把它推上去。然而书在边缘待了不到一秒，就开始摇摇欲坠。

潮生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脑袋，避免被砸痛。

“够不着就拿凳子来啊。”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潮生抬脸一看，寻舟已经伸手帮他把最上排的书整齐码好了。

潮生小声问：“下课了？”

“嗯，今天就两节。”寻舟收回手臂，自然地搭在潮生肩膀上，“晚上出去看电影，票我买好了。”

“几点能回去啊，我想早点睡觉。”

“春困？”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说着话就有点困了……”潮生声音越来越小，眼睛渐渐眯起来，“我要是在电影院里睡着，你可别喊我。”

“嗯。”寻舟习惯性地反手捏潮生柔软的脸颊，“你什么时候回家弄签证？”

“这礼拜。”潮生说，“不过我还没提前给我妈打电话说呢，估计要被她念叨一阵子。”

寻舟轻笑，“你加油，这个我就管不了了。”

“我加什么油，没准我妈更年期上来，嫌我天天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然后就不让我再出门了呢。”潮生说得煞有介事，“到时候我们可就去不成了。”

“暂时去不成就去不成吧。”寻舟从背后搂住他，耳鬓厮磨着，“反正我有你，跟有了全世界也差不多。”

潮生被他随口一句情话刺激得皮肤发麻，赶紧挣脱了他的怀抱，“行了，我不困了，你话可真多……”

转身的时候，潮生被图书馆外面浓烈的傍晚霞光晃了下眼，室内的桌面上橘光粼粼，泛着果酱一般的色泽。

他怔怔出神，沉默地抬脸看寻舟，恰好对上那双干净柔和的眼睛。

“要抱我吗？”寻舟凑过去，视线下移到了潮生的嘴角。

“在图书馆里呢……”潮生话语带着犹豫，婉转拒绝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