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刚出亭子, 就迎面碰上了那个钱小姐，那钱小姐拦住去路说：“娘，她欺负我。”

李婆子忽然反手拉住苏溱，大着嗓门说：“我们今日贱脚踏贵地，倒是我们的不是。只是你家既然不想诚心相邀, 何必来下什么帖子，倒成了我们故意攀附了。夫人见谅, 我们乡下人家见识少, 没见过这么待客的, 就先走了。”

说着就转头上下打量钱小姐：“这位姑娘，还请让一下路, 你把这路都堵严实了。”

那钱小姐气得满脸通红, 只得让开。

李婆子轻声的说：“当我是傻瓜呢, 那老太太一走, 话里话外就各种取笑我。我那是懒得搭理她们，还大家风范呢, 比我们乡下人都不如。有本事就光明正大说出来，我好痛痛快快吵一场。一个两个小鸡崽似的, 叽叽喳喳吵第二位很。”

苏溱差点被口水呛住，要是被里面那些自视甚高的贵夫人知道自己在李婆子口里变成了小鸡崽，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脸色铁青。

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 两人倒是开开心心的走了，还计划着找苏福一起去看灯。

二人刚出了园子，就撞见了老太太身边绿色丽服的丫鬟。那丫鬟见了二人, 连忙上前轻声说：“苏夫人、苏姑娘，我家老太太想请你们过去说说话。”

李婆子二人对视一眼，便点头跟在丫鬟身后。

二人跟着丫鬟进了一处院子，里面有两个婆子守着门口，见三人来了，便打起帘子，引着进去了。

屋子正中有一个炭盆，把房间烧得暖暖的，却几乎没有烟雾。临窗大炕铺着半新的大红色后绒毯，设着石青靠枕。两边放着样式普通的小几。那老太太靠在靠枕上，抱着一个小暖炉。

二人刚坐下，就有小丫鬟端了茶放在一边的高几上。见二人用过茶，老太太才笑眯眯的说：“我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住亭子的风，就躲回来了，还望二位不要见笑才是。”

李婆子连忙摆手：“可不是，那风吹着着实不舒服。”

见苏溱好奇的打量着那炕，老太太笑眯眯的说：“我以前是在北边长大的，后来嫁到了江南，又随着我儿子来了这里。如今老了老了，又想起家乡的大炕来，就让人弄了一个，也算是回到家乡一样了。”

“可不是么？我家就是青山镇的，娘家就在附近的村子，都会时不时就想那时候的日子呢。”李婆子也笑着说。

“我呀，老啦，这天又冷，就懒得动弹。我那儿子没少说起苏姑娘，只说恨不得也有一个苏姑娘这般的女儿。今日见着苏姑娘，才特特让喜莺请二位过来和我说说话，可别嫌我烦才是。”

苏溱挺喜欢这个眉目慈和的老太太，因此露出了个笑容：“是大人过奖了，我没有那么好的。”

老太太笑得见眉不见眼，她以前也是苦水里泡出来的，丈夫死后，没少受人白眼奚落。因此见着李婆子也一点架子都没有，哪怕李婆子说些庄稼事务，她也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能搭上几句话来。

李婆子惊奇不已，她原以为这样的老太太养尊处优，大概是连稻子和稗草都分不清的，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还能说上一二。

老太太许是瞧出了李婆子的想法，笑呵呵的说：“我以前也是苦日子里泡着的，那时候我为了省几个买菜钱，还在那巴掌大的院子里用废弃的水缸木盆种过菜呢。”

“那是老太太的福在后头呢，受了那么些苦，之后自然就富贵日子受用不穷的。”李婆子拍着腿说。

屋子里气氛融洽，笑声阵阵，又聊了许久，老太太才放二人离去。临走前她拉过苏溱的手，往上面套了个绞丝银镯，又给了一个小荷包，叮嘱她日后多多来玩，才让喜莺把二人送走。

等喜莺送人回来，老太太的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的笑容，板着一张脸，甚是威严，一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低着头，屋里沉闷无比。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