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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管我的事了。”
这是第二天柴老师在见到水清纱说的第一句话。
一晚没见, 柴老师看上去凄惨了很多。头上被加固了,胳膊上、腿上也全是擦伤。柴老师的鼻头完全肿起,望着水清纱的眼睛却比在家时亮了很多, 这就让他的精神反倒给人感觉好了不少。
“我知道你会说什么, ”柴老师看了一眼外面的警察,又看了看水清纱, 慈爱地说,“我是想好了才这样做的, 所以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水清纱本来是想用白朗的那一套说辞给柴老师提建议的,闻言只能作罢:“……谢谢你,柴老师。”水清纱低声道。
“没什么好谢的,是我对不起你。”
水清纱刚想说什么,柴老师摇了摇头, 坚定地将水清纱的话挡了回去:“清纱,你可以相信我吗?我真的只知道挪用投资的那一半, 并不知道他拦截你们通信的那一半。”
“我相信您。”水清纱赶快说, “那些事……算了, 柴老师, 别想了。”
柴老师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但因为扯到了伤口,这笑容又变得有些狰狞了:“那就好……虽然我还是错了太多, 但我不能不承认,我总算是有点如释重负了……你不知道, 我揍那个人渣的时候有多痛快,他拿捏着那个事情,我整天整天地睡不着觉……”
原来,柴老师这些年在股权和公司控制上的节节退让, 和当初的事也有关系——每次柴老师和赵立贞意见相左,赵立贞都会用当年的事情去刺柴老师,威胁柴老师自己要去找水清纱坦白。柴老师是个为面子而活的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这个?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学生会知道老师坑过她,他就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但一次次违背本心的退步,也会让柴老师上火。再加上赵立贞也知道柴老师这个性格特点,后期和柴老师关系彻底恶化之后,他便经常在柴老师面前谈起当年的事,有意无意地刺他。三重加逼之下,柴老师急火攻心,终于撑不住崩溃了,那公司的事自然也是完全没有心力去关心了。
柴老师不是喜欢说这些的人,但他显然已经憋不住了。
又或许,人在受伤的时候,本来就是格外脆弱的。
“大学的时候,我就看出那小子满脑子想的都是阶级跨越。”柴老师说了太久,嗓子有点哑。水清纱帮他喝下了一点水,柴老师继续说,“他似乎对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恨。但他太聪明了,而且,我那时觉得……有拼劲是好事。又或者,其实我心底深处也有那些罪恶的因子,不然当年我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柴老师沉默了。
水清纱不忍再折磨柴老师,便找了个工作太忙的借口,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前,柴老师拉住水清纱的手:“真的不要管我的事了——”他瞥了一眼玻璃门外的警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这次虽然冲动,但也另有一丝考量。等着看吧。”
另一丝考量?
水清纱想问,可柴老师用眼神示意,水清纱只能将疑问咽回胃里。
柴老师还是没有松手:“帮我同白朗说句对不起吧。我真的很对不起他。”好久之后,柴老师说。
水清纱点点头,柴老师终于松开了手。
水清纱走出了病房。
白朗正坐在外面办公,闻音回过头:“结束了吗?”
他们一边往外走,水清纱一边把柴老师的话转达给白朗:“五年前的事了,就这样吧。”白朗说。
和水清纱在一起之后,白朗明显“心宽体胖”了很多。
“柴老师的事,我们真的要按照他说的不管了吗?”水清纱问,“我听公司里面的人说,赵立贞的助理是真的打算起诉柴老师。他们都开始找法务咨询了。”
白朗沉吟了一下:“赵立贞自己的态度呢?”
“赵立贞自己?”水清纱愣了一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