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钟离发
话,却让樊哙十分暖心。
他揉了揉樊伉的脑袋,道:“放心,阿翁没事。”
他唤来亲兵,道:“你们护送主母和郎君回府。”
樊伉睁大了眼:“阿翁不一起回吗?”
“宫里还有点事,过几天再回。”
天色渐晚,宫门外又实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樊哙催促着樊伉和吕媭上了牛车,又嘱咐武阜务必要注意吕媭和樊伉安全。
“主君放心,予舍了性命也必会将主母和郎君安全护送回府。”
“快回吧。”樊哙站在宫门外,一直目送着吕媭和樊伉的牛车远处,宫卫上前相请,他才转身,毅然重新踏入那座巍峨的宫门内。
牛车走在京城大道上,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两道车辙印。
樊伉坐在牛车里,笼着袖子,小小的脸上一片肃穆,眉头紧皱着,似在思考什么很严肃的事情。
吕媭只当他被刺客的事吓到了,搂着他的肩,温声安慰道:“伉儿别怕,陛下让你阿翁留在宫中,多半是为了彻查刺客的事,不妨事的,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涌现出了许多奇人异士,刺客也特别多。
这些人满怀报复,嫉恶如仇。
其中一部人出于对现实的不满,铤而走险,置个人生死不顾,到处行侠仗义,为了一诺之言,连皇帝都敢行刺。
自刘邦起事,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次行刺,大家都习惯了。
然而樊伉这个外来户却非常不习惯,白着一张小脸,直到牛车进了樊府,依然一声不吭。
“伉儿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凡事都有阿母在,你只管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成。”吕媭道。
“孩儿告退。”樊伉对吕媭施了一礼,踩着木屐哒哒哒地往回走。
到了自己的院子,阿琅闻声高兴地迎了出来,却见樊伉总是笑眯眯的脸上一片冰寒,心中吓了一跳,道:“郎君,这是怎么了?”
知道自己的脸色有点吓人,樊伉揉了揉脸,神色尽量温和下来,换成平时那副表情问道:“无名兄呢?”
见樊伉恢复了平时的神色,阿琅这才松了口气,回答道:“无名公子今日说是有些不舒服,怕是受了凉,用了午食就一直在屋里歇着。”
“请了医匠看过吗?”
“不曾。无名公子说他只是偶感发热,歇两日就好了。”阿琅看着樊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知道了。”樊伉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要歇着了,无事不要来打扰我。”
“喏。”
阿琅知道府中这位小郎君为人虽然甚是和气,却还是有一点自己的小脾气的,平日里不太喜欢身边有人伺侯着,晚上睡觉时也不喜欢别家要人值夜的那一套,还是很好伺侯的。
至少每天他都能和小郎君一样,一夜睡到天亮。
等阿琅一走,樊伉把大门一关,偌大的院子便只有他和据说睡在火榻上的无名。
樊伉心中的怒气顿时再也藏不住,趿着木屐“哒哒哒”地跑到门前,“砰”地一下,用力推开门。
屋内炭盆中的火已经灭了,只余些许余烬,闪着点点腥红的光,若明若暗。
借着屋外映着的雪光,樊伉看到炕上的被子拱起,形成一个弧度,看着像是有人躺着的模样。
他心中的怒气未消,“噔噔噔噔”几下跑到炕前,“唰”一一下揭开了被子。
“无名兄——”
炕上无名陡然睁开眼,目光一瞬间寒如利剑,待得看清是樊伉后,眼中的寒气渐渐褪去,重新回复往常无波无澜的样子。
“郎君回来了?”无名撑着手臂从炕上坐起,打了个呵欠,“天居然都黑了,什么时辰了?”
樊伉没想到炕上居然真的有人,愣了一下,冷哼一声,反身把门关上,“唰”地一下点燃了油灯。
豆大的灯火摇曳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