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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粉腻花馨华筵迷艳魅香温玉软御榻惑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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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此刻尚难马上就做皇帝,自然不好提那正事,只得拣那些无关紧要的说话,先问那位赵吹鸾道:“你们在一闻城破的当口,究是甚么心理?何妨一一照直说与我听。”当下赵吹鸾首先答道:“那时奴辈的思想,尚未知陛下是何等样人,若是照直说了出来,恐撄圣怒,其罪非轻。”沛公道:

“我不见罪你们,放心大胆地说出就是。”赵吹鸾听了,方才微笑奏道:“奴当城破之时,尚卧在床。心里默念,亡帝荒淫无道,又有那个姓赵的奸臣,只知助纣为虐,逢君之恶,对于天下诸侯,自然十分刻待,因此惹起干戈。一旦亡国,那班杀人不眨眼的将士,走入宫来,奴等必死乱刀之下。如此惨苦,岂不可怕!当时心理,未免怪着亡帝,早能行些仁政,便可长保江山。那时我们也好长在宫中伴驾,朝朝寒食,夜夜元宵,方不辜负天生丽质,得享富贵1荣华。哪料陛下,如此仁厚,如此多情。在此刻是只望陛下大事定后,奴等得以长侍宫帏,便无他望的了。”沛公听了,便以手中之箸,击着桌子微笑道:“妇人心理,大都如是。恨二世不能长保江山,恨得有理。此是老实说话,我却相信。”说完,便把面前酒杯,递到他的口内道:“赐君一杯,奖君直道。”赵吹鸾此时以为这位皇帝,既已垂怜,将来妃子一席,必定有份,心中一喜,忙将那杯酒接着,跪在地下,向他口中啯啯啯地咽了下去。喝完之后,又站身起来,忙用翠袖把那杯子揩拭干净,新斟上满满的一杯,走至沛公面前,重又跪下,高高地擎在手内,对沛公说道:“陛下请饮一杯,万年基业,已兆于此矣。”沛公就在他的手内,俯身一饮而尽,命他起来,坐在身旁。再去问一个著绛色宫装的美人道:“你呢?何妨也说说看。”只见那位美人,慌忙起立,话未开口,只将他的粉颊,微微地红了一红。沛公一见这般媚态,真是平生未曾经过。不禁乐得手舞足蹈,忙自己干了一杯,复把他的眼睛望着那位美人的一张媚脸,静听他的言语。又见他却与赵吹鸾不同,换了一副态度,朗声说道:“陛下乃是有道明君,不然,哪会攻破咸阳,身入此宫来的呢?奴当时一闻城破,必以为定受亡帝的带累。陛下一进宫来,一定把奴辈杀的杀,剐的剐,可怜奴尚在青年,虽然身居此宫,享了几年的艳福。大凡一个人,在享福的当口,只嫌日子过得太短,在受苦的当口,只嫌日子过得太长,这是普通心理。奴蒙亡帝不弃,倒也十分宠幸。当日何尝防到秦室的天下,亡得这般快法。天下本无主,有德者居之,此事毋庸说它。不过古代的天子,亡国的时候,都把一切坏事,尽去推在他们一班后妃身上,以为这些女子,个个都是妖精鬼怪,将帝皇迷惑得不顾国事,因此亡国杀身。其实国家大事,却与女流何干?女流就算最是不好,也不过在深宫承欢一椿事情罢了。那班圣帝明君,宫中何尝没有女眷。

大舜皇帝而且一娶便是两个,娥皇女英。究竟有何德能,附助大舜,以安天下。那班妲己、妹喜之流,无非在于后宫,奢华一点,浪费半些而已。奴的意思,最是不服女色能够亡国的那句言语。所以一闻城破国亡,真是又急又惧,怨恨万分。本想自缢而亡,也不用着再惜此身。后来一想,得天下的必是仁君,或能赦宥我们这班无知女流,打发出宫。不图圣上一派慈祥盛德,不嫌奴等是败柳残花,准其承恩在侧,奴辈有生之年,皆陛下所赐。”说着,靥上忽然红喷喷起来,眼中忽然水汪汪起来,一派含情脉脉的春意,早向沛公面上递送过来。此刻沛公,听他的一番议论,并非强词夺理的说话,已经喜他腹有经纶,非但是个美人,而且是个才女。又见他尽把万种风流的态度,直向自己送来。他本是一个马上将军,何曾享过这般艳福。于是也不问是青天白日,便命诸人暂且回避,只将这个绛衣妃子,暨赵吹鸾二人留下,又对他们二人微微示意。他们三个,不久便学壁间所绘的春风蝴蝶一样,联翩的飞入那张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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