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那三日,狂风夹杂着呼啸,如泣如诉,带着刺骨的悲凉。
那三日,湖泊海洋的水,被染成了一片血色,随着狂风呼啸奔腾,发出阵阵哀鸣。
而三日过后,一切恢复如常,世间没有人知道这异象是因何而起,又是因何而落。
但有一人知道,那便是彼时身在谷底用神识目睹了一切的冥苍。
当然,这件事也是他告诉顾炀的。
也是在那时顾炀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原来不过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死去的人的替代品。
而他却永远无法与死人计较,但他终究不甘。
那段时间他不管多伤多痛,他都能忍着,即便那人说出残忍冷酷的话,甚至对他痛下杀手,最后将他丢入魔域,不管不问,他都仍然相信,他是爱自己的。
他一直这么傻傻的相信着黎溯,虽然他也明白,那些多半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他仍旧愿意相信,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直到听到了那些话,那一刻的他,才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心若死灰,也知道了心疼到窒息是什么感觉。
他好恨好恨,恨自己为什么生了这么一张脸,恨那个人怎么可以那么冷酷无情,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可笑。
果然是他不够强大,才会被人这般玩弄于鼓掌之间,他要报复,他要让那个人付出拥有的代价,会让他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当时他想的便是这个。
于是这件事,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彼时的他彻底释放了心内的魔性,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甚至造成了之后那不可挽回的局面。
顾炀如今想来,还觉得自己好傻。
彼时的他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从来没有注意过,黎溯平日里看他的眼神异常的专注,根本没有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而他对他的好,为他受过的伤,甚至最后对他的无情,都是因为很爱他,才不得不那般取舍的。
顾炀觉得自己若是在那种情况下,兴许还做不到黎溯那般的隐忍。
其实,他的心也很痛啊!
或许那个人确实占领过黎溯的心,可人终究已死,他顾炀又何必揪着不放。
不论如何,知道黎溯是爱着自己的便好。
这般想着,顾炀身上那因为想到过往而产生的煞气已然不复存在,神情也在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向往常般,将瓷瓶中的心头血倒入口中,接着又俯下身喂黎溯服下,直至将最后一口心头血送入他口中,再起身为他灌输灵力。
看着指缝的灵力,丝丝灌入到黎溯额头的那枚九莲花钿内,顾炀堪堪阖上了眼。
因为黎溯与冰莲共生,吸收了冰莲身上的精华,所以导致他从出生起,额头上便有了那枚九莲花钿印记。
而这个印记,也是他身上堪比灵脉的存在,所以灌输灵力,在这处灌输的效果,远远比打坐要来的实际。
可在黎溯身体虚弱之时,那枚花钿也会变得极其脆弱,在那种情况下,也便只能选择打坐了。
自然,这个花钿还有别的功效。
尚在处·子之身时,九瓣蓝莲会乖乖的爬在额头上,保持着含苞待放之态。
但若是处·子之身被破,不仅蓝莲的花朵会在瞬息之间绽放,散发起阵阵幽香,还会将黎溯的五官重塑的更加勾人,甚至会将他背部开出整片的莲花。
从右边肩头一路延伸到那不可言说之处,茎叶花朵布满全身。
本是晶莹皎洁,一尘不染之姿的冰莲,却长在了人的后背上,如玉的皮肤上蓝色与绿色交汇,根根分明、争相斗艳,那一副风光,顾炀如今想来,还是会偶尔忍不住失神。
饶是他自诩定力甚高,彼时也恨不得直接死在那副身躯上。
所以如今给黎溯输入灵力时,他一般都是选择性闭眼,更是不敢直接注视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