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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七十年里,林德尔曾经无数次地思考过,如果对方没有跟他一起去参与那个任务,如果他们没有遭遇红骷髅,甚至倘若他们没有成立咆哮突击队这支队伍,是否一切都会有所不同。那个人是否会和他自己的理想状态一样顺利度过一生,在七十年后的如今成为一个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和卡特女士一样拥有着顺遂平安的晚年生活,躺在病床上有人照看,而坐在庭院里的时候也能和人愉快地闲聊。
是否对方会像是林德尔所送别的那个斯拉夫队友一样,在医院的病床上露出释怀的笑容,咂摸着酒精味儿阖上眼睛。
林德尔曾经幻想过许多种那个人的人生,其中大多数与他无关,而少数和他有关。在那些揣摩出的版本中,他或许会活在那个人所讲述的故事里,等着下一代和下下一代的人类孩子去揣摩,就像是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那本《亚瑟王传奇》。妖精这种生物在那些孩子们的口中仍旧只是个童话概念,跟深夜里跳舞的红舞鞋,灰姑娘前往王子城堡时乘坐的老鼠南瓜马车,拯救了白雪公主的七个小矮人位置等同。
即便真实的童话或许会让人类的孩子们觉得细思恐极——毕竟被砍掉了腿还在不断舞蹈的鞋子,被纺锤刺破就要陷入沉眠的诅咒和被哈梅林的吹笛人所带走的小镇孩童[1]都不是什么适合未成年人的故事——从那个人口中所讲述出来的,也一定会是更加温和,受所有人喜爱的传说。
就像他一直以来被全世界的人类所爱着那样。
他曾经在脑内模拟过各种各样更适合那个人的人生,推演出各种各样版本的平静与幸福,但这样的揣测,永远无法走到最后。
因为这个属于人类的世界仍旧还挣扎在战火当中,而只要这种熊能燃烧的不可视之火尚未消褪,那个人的一部分就永远会属于“美国队长”,而不是史蒂夫·罗杰斯自己。
——他比所有人都要清楚这件事。
无论巡回往复多少次,那个人都一定会想要拯救尽可能多的人,永远选择站在人类的那一边,即便是要直面着伦戈米尼亚德的重压,即便是需要他在两万米海拔的高空之上,和红骷髅展开一对一的生死搏杀。
在拯救世界和人类这件事里,那个人从未吝惜过自己的生命。
这是彻头彻尾的灵魂反转,毫无一丝转圜的余地,因为史蒂夫身上最本质的地方已经完全遭到了不可逆的毁灭性打击。
这是“美国队长不再注视着人类”的反转。
这样的思考过程只经过了短短的一瞬,林德尔轻轻摇头:“我会去阻止他的。”
*
和敌人作战,众人都能放开手脚殊死一搏,但倘若对手变成了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队友,那么就涉及着更加复杂的问题——对方说不定可以毫不保留地攻击,而自己这一边,又是万万不可能全力一战的。
“毕竟我们的目的只是要阻止他们而不是杀了他们……”
托尼烦躁地给自己灌了一杯加三份糖的咖啡:“这可比直接来一发阳电子炮还要麻烦。”
“顺带一提,以索尔的情况,就算是直接直面一整颗星球的等离子辐射都不会死,单靠你的那什么中庭道具,肯定是杀不死他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开口:“别说阻止了,那混蛋疯起来谁都拦不住。”
“说得也对……等等?”
托尼瞪大了眼睛:“斑比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从咱们开始讨论十五分钟之后就在了。”
巴基说。
“大概是因为一直都张开看认知干扰的缘故,所以没有魔力的普通人看不见。”
林德尔补充:“而且他之前也一直都没说话。”
“所以竟然没人把这件事告诉我吗?”
托尼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就在咱们谈论怎样拯救反水队友的时候?我觉得这种严肃话题不需要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