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安修仪颇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将已经暴露的人手索性直接放弃,转而保全余力。
但即使这样, 已经足够皇帝对她起了警惕之心,一时间后宫中风声鹤唳, 除了新掌宫权的贤妃和霍妃, 其他人都难免心有惴惴,谨言慎行。
乔虞一心扑在景谌身上,倒没怎么关注其他的事儿, 直到皇帝一日来灵犀宫,见到已经恢复往常活泼的八皇子, 高兴感叹之余,不经意提及了安修仪, 她才反应过来。
“您的意思是小圆子突然在御花园中暴毙, 是安修仪为了替三皇子守住秘密而为的?”
皇帝道:“安修仪的城府非常人所能揣度, 景询摊上这么个母妃也不知是福是祸。”
乔虞若有所思:“安修仪放在三皇子身边的宫女莲蓉不是受尽刑罚都没出卖主子么?如果安修仪有这等□□奴才的手段, 犯得着把小圆子给杀害了么?”
还青天白日丢在御花园中,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是不是?
皇帝无奈笑道:“朕也知其中有可疑之处, 皇宫中就是这样的,凡事只能挖三分深。”
在这个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若是太追根究底, 掀起的风浪怕是会把大半个后宫都给卷进去,到时候怎么办?
治罪吧,前朝又安稳不下来;不治罪就是纵容, 把心养大了,以后怎么收场?
从理智上,乔虞知道皇帝的顾虑有道理,但她心中怀疑景谌不小心撞见小圆子的事情不是巧合,其中怕是有人故意推了一把。
宋婕妤的七皇子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六皇子听说性子更冷了,就是对着贤妃也难见一个笑脸。
而景谌,她私下给他说了好几个人死后的小故事,又陪着他将记忆中深刻的那幕恐怖画面画下来,费尽心思调节他内心的惧意,连着三天都是让他在自己身边睡的。
唯恐给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好不容易才看见点成效,眼见着自家儿子受这么一场劫难,乔虞怎么担心甘心放过那幕后黑手?
但毕竟口说无凭,乔虞也不愿在皇帝面前显得像是搬弄口舌的恶人,也并未多说什么。反正安修仪倒台也是她乐见的事,至于景谌,或许她自己动手反倒更方便些。
……
长春宫,
自安修仪被皇上隐晦禁足于佛堂中后,安嫔除了去向皇后请安,平日轻易不出门。
不过自王家姑娘受伤乃是三皇子因不满婚事才动手谋害的消息一传出来,安嫔在皇后跟前的地位也有些尴尬了,几次去坤宁宫求见,都被皇后以“身体不适”的借口打发了回来。
倒令不少人看了一场笑话。
一日,弥心照旧将偏殿中的听闻回报给夏婕妤,笑道:“安嫔娘娘算是碰上无妄之灾了。”
夏婕妤立在书案前,素手执笔,淡然从容地作画:“皇后娘娘因三皇子失了大半的宫权,自然是恨极了安家的人,安嫔这时候上前,没将气发在她身上,已经是十分忍耐了。”
“倒是蕙小姐,真真是因祸得福。”弥心轻声道,“却瞧不出来,皇上对她这样荣宠。”
贤妃闺名夏清蕙,因着一些原因,她和夏婕妤这辈的姑娘都以名讳代替排行称呼。
“与其说是荣宠,不如说是运道。”夏婕妤道,“皇后以下,德妃不管事,淑妃膝下养育了两名皇子,不太适合掌管宫权,一排除,可不是只有贤妃和霍妃最为合适?”
位份高,又是名门之后。
“果然只有主子最明白皇上的心意。”弥心明白过来,又有些对主子的心疼惋惜:“这宫中,若说品德能力,谁能比得过主子您呢?”就是位份太低了。
要不是有蕙小姐在前头堵着,自家主子为皇上生下了两子一女,就是身份上再怎么受限,四妃之位总是能做得上的。
夏婕妤眸色一凝:“确实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