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
慢慢地, 过了中秋之后,情况就开始不对劲了,心烦郁躁,头晕反胃、乏力嗜睡……好似所有孕期反应都一齐涌了上来, 将乔虞折磨得整整瘦了一圈。
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来, 人人就只以为这是正常现象,不过反应大些, 直到突然一日, 乔虞骤然晕了过去, 身旁奴才们急得焦头烂额,忙去太医院将齐太医请了过来, 一把脉说是母体虽然虚弱,但胎儿一切都好, 并无异状。
至于问及乔容华为何会突然晕倒,便回是近来饮食不足,气弱血虚之下, 才有晕眩之症,只要加以食补,没有大碍。
待乔虞醒后,看见的便是一双双通红的眼睛, 满怀担心地看着她。
她怔了怔,待她听闻齐太医诊断结果之后,也未再问什么,挥手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说自己要休息。
在被褥遮掩下,她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三个多月的身孕,已经能摸到一抹浅浅的凸起弧度了,肌肤相触间渗透出某股能连接心脉的暖意。
齐太医是皇帝派来的人,他的话乔虞自是相信的,只是冥冥之中她总觉得有古怪之处,到底缺乏经验,就是怀疑也分辨不出什么来。
她先前也想过要不要问皇帝要个有经验的嬷嬷来,可这一来有些高调,前头宋婕妤夏芳仪都没这待遇;二来既是内宫事务,总逃不开皇后的权利范围,皇帝也不可能凭空给她变出个背景全然清白的嬷嬷,但凡能干些的,早找好主子了。
乔虞对皇后实在不能信任,就跟当初针对夏芳仪一样,如今是她有宠,又怀了孩子,皇后想必也不介意找机会灭灭她的威风。
思来想去,也只有静观其变。
她连日憔悴,又时时不舒服,皇帝也是知道的,等他来看她时,乔虞不动声色地劝说他召了好几个太医来为自己诊脉,然后得出的结果与齐太医所言相差无几。
一个两个还能说是诊错了,然而其中还包含了例如孟太医这样医术高超、深受帝王倚重的人物,他都如此说,那么就没必要再猜疑些旁的可能。
连皇帝都放下心来,温柔劝抚她道要好好遵照医嘱,不可随着性子乱来,她和腹中的孩子一切都好,不会有什么差错。
乔虞十分给面子的露出了笑靥,心头略微去了几份凝重,却还留了不少的戒备,如果她猛然加重的孕期反应是有人蓄意而为,可目的又不是让她小产,那是为了什么?纯粹闲着无聊,看她倒霉难受就觉得开心?
难不成真是她体质的原因?
乔虞权当有备无患,令夏槐几人多加警觉,在衣食上万不能懈怠,别着了道还浑然不觉,转而又将方得福和南竹私下找来,叮嘱他们小心看着宫里的奴才们,若有行动可疑的,当立即汇报。
被她这么一鼓动,跟前的宫人们个个精神振奋、斗志昂扬,恨不得将所有对他们主子不轨的人和事都抓出来,掐灭在摇篮里。
能做的都做了,乔虞也不愿再多去烦心,平白给自己找罪受,服用了几帖多位太医一同开的安胎药后,之前的反应已经减缓了许多,至少能吃进去东西了。
经历了大半月味同嚼蜡、动辄反胃的饮食体验,乔虞现在是喝着白粥都能咂出甜味来。
一日,她才用完午膳,逛院子消食呢,就听有人来报说许美人求见。
乔虞眨了眨眼,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个老乡来,自从上回暗暗给她透了个消息,小小利用了一把后,便将她抛到了脑后,再没去管过。
“请她进来吧。”
许知薇进门,迎面看见她,莞尔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妾见过乔容华。”
乔虞知道她清楚自己的来路,又记恨于前世的纠葛,从不服她,见她依礼问安,不免惊讶了一瞬,笑道:“你我是旧相识,倒头回见你这么客气。快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许知薇以为她是有意嘲讽,唇畔的笑意顿了顿,一霎就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