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15章
谢晊围着金盂转了两圈,也没瞧出个究竟:“伥鬼到底是从哪偷来这么个玩意儿?”盂四周还刻着许多似字非字,似符非符的东西。
伥鬼进地府之前就是个穷汉,做了伥鬼在阎君处做苦役,更没有捞金的机会,跟穷神结下了不解之缘,做鬼也是个穷鬼。
朱霄也很是不解:“这盂最开始是黑色的,奇臭无比,被我架起真火烧过之后就变成金色了。”他回来之后随手就把这东西丢在门厅的鞋架上,追查了好些日子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伥鬼就跟从人间消失了似的,遍寻不着。
谢范二鬼已经上报阎君,阎君震怒,下了地府通缉令,但凡地府公职人员见到伥鬼务必要抓捕他归案。
谢晊脱鞋进去,直接瘫在朱霄家宽大的沙发上,很是犯愁:“刘芳倒是醒过来了,别说往后骂人了,浑浑噩噩连三岁小儿都不如,生魂折损又修补不了后半辈子可能就要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
周家。
刘芳已经出院。
周长宁端着一碗饭,耐心喂她吃:“张嘴。”
刘芳下意识张嘴,一口吞了勺子上的米饭跟菜,咀嚼两下咽了下去。
周超低头沉默扒饭,偶尔抬头打量一眼父母,喂饭的发出指令,吃饭的也是乖巧无比,夫妻俩竟然难得配合的十分默契,这在过去的周家饭桌上是不可能出现的奇景。
刘芳是个脾气暴躁的中年女人,不过她的暴躁不能用“更年期”来解释,其症状与更年期十分相似,都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且发作起来不分时间地点,针对的只有周长宁。如果非要以更年期来解释刘芳的脾气,那她这更年期来的未免太早了些,从新婚之后的某一天早晨拿饭碗砸了周长宁开始,此后的婚姻生活便在她的肆无忌惮与周长宁的不断妥协之下持续到如今。
周长宁常年生活在妻子家暴的阴影之下,任劳任怨的做完了家务,得到的不会是老婆大人的一句夸奖,而是劈头盖脸的臭骂跟挑刺。
畸形的家庭关系有时候也许比角斗场更为残酷。
角斗场可以追逐一时之快,无论输赢付出的时间都很短,但家庭生活的残酷就在于零切碎割的磋磨,鸡零狗碎的难堪,不分场合式的羞辱,常年累月的痛苦忍受,以及其他家庭成员的漠不关心,心理上面的伤害要比一时的肉**体痛苦来的更为持久。
周超小时候对父亲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很喜欢下班的父亲偷偷买来的糖果,背着母亲对他的亲昵,后来也不知道的从哪天开始,逐渐习惯了母亲对父亲的恶言恶语,暴力相向,也逐渐认同了母亲对父亲的辱骂——你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现在,刘芳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如同三岁的小朋友,等着没用的窝囊废周长宁喂饭,等着她骂了一辈子的窝囊废周长宁替她擦嘴,等着周长宁替她洗澡换衣,照顾一应生活琐事。
她终于变的很听丈夫的话,也忘了口吐芬芳。
周超却觉得难过极了。“爸,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程赫他妈?”
周长宁眉眼舒展,仿佛半辈子的郁气都散了:“超超,警察已经调查过了,你妈妈的病跟人程赫妈妈没关系。”
他原来气愤于妻子的昏迷,但是谢晊带他去看过调出来的天润家园的监控,监控正对着黎秀敏家的单元门,怒气冲冲的刘芳从程赫家楼道里冲出来之后,再也没进去过。
相反,她昏倒在天润家园的花坛旁边,纯粹是患了一种怪病,既不是高血压心脏病,也完全与此无关,医院的大夫指着她深藏在头发里的牙齿印给他看:“你妻子很可能是中了一种毒,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咬伤了,很奇怪的是并没有伤及五脏,不如先带回家调养,有情况就来医院复查。”
周长宁很是满足:“你妈这样很好,不生气和和气气的。”
周超却忽然摔了筷子:“我妈一点都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