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
老夫人和陈严氏带着俩小孩出去消食,陈老爷、陈鹤和秋昀坐在正厅,丫鬟沏上茶水端来。
陈鹤呷了口热茶,放下茶具,望着秋昀:“还有两月就是稻田收割时节,我正准备去附近村子巡视一番今年收成,姐夫,你可要随我一同去?”
陈家是靖水镇最大的米行。
附近十里八村种的田地有一半是陈家的。
秋昀拨了拨茶叶沫子,细细品味一番,味道定然是无法与灵茶媲美,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回味着苦涩过后的甘甜,从容不迫道:“我下午要带平安回村子,就不随你同去了。”
被拒绝是在陈鹤意料之中。
外人都说姐夫城府深,心机了得,先靠一张皮囊,娶了他姐姐,后又靠一张嘴就哄得他和爹娘掏心掏肺。
但他们又不是傻.子,如何辨别不出真心和假意?
姐夫若真对他陈家图谋不轨,便不会每次委以重任时,次次都推拒。
这次去巡视农田,也有想培养、提拔姐夫为他亲信的意思。
他爹这两年身体不好,米行也渐渐交到他手上。
可一些追随他爹多年的老人仗着他年轻好欺负,倚老卖老。他爹又顾念旧情,他不好大刀阔斧地处理那些老人,便只能尽量培养自己的亲信,慢慢取而代之。
姐夫是他最信任的人,重情又重义,如果能帮帮他,那是再好不过。
可看着姐夫眉目清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他不知该如何劝解,只求助地看向他爹——
陈老爷无视儿子无助的眼神,而是皱眉问:“下午就要回去?怎么不多住些日子?”
“是想多陪陪你们二老的……”秋昀顿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到底没出孝期,加之昨晚暴雨,我也放心不下母亲那边。”
百善孝为先。
他这番话也合乎情理。
陈老爷欣慰地点头,“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母亲去世,你心里不好受,我能理解,但你也别闷坏了身子,这样吧……”
说着,他吩咐陈鹤记着多备些补品,又挑了个婆子和手脚麻利的小厮,让女婿回头一并带回去。
秋昀又陪陈老爷聊了些琐碎之事。
午膳也是在陈家用的,老夫人饭后得知外孙要回去,心疼得一口一个心肝,又从自己的私库补了不少好东西给秋昀父子,这才依依不舍地送父子儿子出府。
来的时候,父子俩是走过来的。
回去却是坐的陈家马车。
秋昀要先回一趟镇子上的家里拿玉锁,便让马车先去小院。
这是套二进小院,盛芫与陈小姐成亲后由陈家出资所购。
陈小姐尚未去世时,有不少陪嫁丫头和婆子。她去世后,盛芫以触景生情为借口,把陪嫁丫头打发回了陈家,究其原因是怕自己把持不住,睡了那些丫鬟,坏了他对妻子的‘深情’。
秋昀对盛芫的行为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也不愿评价盛芫,毕竟人已经投胎去了,他又用着人盛芫的身体。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贯彻盛芫伪装出来的‘情深义重’,尽量不辜负陈家人的付出。
。
丁元坐在台阶上,身边放着一篮子他用草编制的小玩意。
这是他要送给盛平安的礼物,作为晨间‘盛芫’请他吃的那碗馄饨的回赠。
他不喜欢欠人任何东西,尤其是‘盛芫’。
顶着烈日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一辆马车慢慢地从远处驰来,停在台阶下方。
赶车的车夫拉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回身对车厢里的说:“姑爷,门口坐着一个人。”
丁元一愣,就见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掀开车帘,露出里面身着白衣的男人。
“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抱着一个孩子飘然下车,乌发只用一根发簪固定,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