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遗珠(一)
金碧辉煌的殿堂,丝竹声声,貌美的女姬艳而不俗,金红裙摆翻飞舞动,凝脂肌肤若隐若现。
朝臣觥筹交错,矜持有礼。
忽听上首一声闷响,接着传来宫人刺耳的尖叫声,穿透曼妙的乐声,传到殿堂内任一人耳中。
霎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因为谁都能听清那宫人尖叫声的内容——太子殿下!
大齐储君,太子殿下。
此时齐帝尚在,他瞥了眼失措愣住的皇后,眼中嫌弃不满的神彩一闪而过,大步从龙椅上起身,“施房,请太医!”
他的贴身内侍施房施公公弯腰一礼,“诺!”
皇后被齐帝的话惊醒,从凤座上失措起身,宽大繁复的衣袖带翻酒杯茶盏,“昭儿!”
她扑到昏倒的太子身上,失声痛哭的模样看得齐帝又是眼角一跳,抬手抚了抚额,他摆了摆手,“来人,送太子殿下去偏殿。”
齐帝又看向殿内,“众卿,太子有恙,劳众卿稍候。”
这个稍候不止有字面意思,也是为了防止太子有恙与在场诸人有关。
百官齐身应诺。
“陛下宽心,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必然无事。”娇媚骨软的声音在齐帝耳畔缓缓响起,张贵妃给傻坐在椅子上的儿子使了个眼色挽着齐帝的臂弯,款款随他入了偏殿。
齐帝握了握张贵妃的柔荑,却将她的手臂拉开,面上不动如山。
张贵妃识趣落后一步,在皇后得意的目光下盈盈浅笑。
殿堂内皇家一行人离开,百官窃窃私语。
“殿下又发病了。”
“哎,太子殿下这身子……”
“咳咳。”
坐在靠近上首的位置,太子太傅严炎博严阁老抵唇重重咳了两声,下首众人立时收声,一个个正襟危坐,面色隐带沉重。
比起他们,太子太傅严炎博面上的沉重却真实许多,此时此刻,他多想也入到那偏殿去,一观太子殿下真正病情,但陛下未来相请。
“太子殿下是老……”太医足足把了一刻钟的脉,额头冷汗直流,又被他的童子颤着手及时擦去。
他话语未尽,躺在榻上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眼睫轻轻一眨,目光霎时变得清明。
“父皇,母后。”少年清越的声音打断太医的话。
“昭儿。”齐帝微微点头,赶在皇后之前出声,他温声询问,“可还好?有什么不适?”
少年闭目感应了片刻,睁眼道,“儿子没事,劳父皇挂心了。”他面露赧然。
“没事便好。”齐帝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面色微白,目光却炯炯有神,说话也不是之前的有气无力,点了点头。
皇后终于抓到时机插嘴,“那你之前怎么昏倒了?”她握着少年的手,目光却若有若无看向齐帝身后。
那里站着宠冠后宫十五载的贵妃张氏。
二皇子齐凌双拳握起,眼睛一瞪,却被母妃一个冷眼止住。
齐帝只做没有看到,温声安慰少年,“你既然醒来,便让太医再给把脉你开一副药,回宫好好休息,还有,莫要再饮酒。”
显然他已经猜到少年为何昏倒,“你是太子,谁人有面子让你饮酒。”
少年垂首惭愧,却不曾辩解,乖巧应下,“儿子记下了。”
齐帝忙放缓神色,语气更柔,“好了,记得没有下次就是,待会父皇让人送你回东宫。”
“是,谢父皇。”少年轻笑了笑。
齐帝带着张贵妃与二皇子离开,皇后尚留在偏殿。
“母后,”少年语气平淡,唤了一声。
皇后慢慢直起腰,面上还带着被齐帝下面子的不快,不冷不热瞥了太子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她神色冷漠中带着嫌弃,“昭儿身体弱不能饮酒,你在民间长大,可与昭儿不同。”
少年,也就是安然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