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年年岁岁似乎相似,岁岁年年人有不同
做大官,给我们请封;直儿若不争气,我们也能本本分分做买卖,挣得的银子全都是自己的,不用担心被突然净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采菱也能嫁入好人家,不用胡乱配小厮了。”
刘妈妈哽咽道:“三代人的梦想,今日终能实现,我们一家终于自由了。”
夫妻两人抱头痛哭,外头看的他们呼奴唤婢、不缺吃穿过日子,其实其中心酸有谁知?遇到好主子就能好一阵,若遇个糊涂不讲情理的主子,还不知会怎么样,生死喜怒都不由自己,从小娇养大的女儿也要做低伏小伺候人。
从此以后,就自由了。采菱看着痛哭的父亲母亲,她从小都是别人伺候,从未伺候人,后来为了脱奴籍,豁出去做了九小姐的丫鬟,全家死心塌地的为小姐效忠,帮助小姐在府里站稳了脚跟,最终换来了自由。
采菱一阵心酸,搂住母亲哭起来,刘正和刘直上去劝解不成,反而被感染的落了泪。
一家人哭成一团,直到饭菜全凉透了,采菱和刘妈妈去厨房热菜,哑着嗓子问母亲:“当初来燕京的船上,您说咱们一家不能光指着九小姐,要骑驴找马,没想到不到三年,咱们就顺利脱奴籍了。”
刘妈妈肿着眼睛,笑道:“我是这么说过,九小姐不过是个跳板,咱们骑驴找马也要全家脱了籍去,给你和兄弟们挣个好前程,可真没想到,咱们是骑的是直冲云霄的仙鹤呢,那里还需要换马来骑……。”
颜府东北角,仆人群居院落,辛槐一家五口也是团聚在饭桌前。
辛槐家的高举酒杯,言语间有说不出的得意,“想当初自卖自身进府,从外院扫地小丫鬟做起,一晃三十几年过去,居然也成了嫡小姐房里的管事妈妈,那些当初把咱们踩在踩在脚底下的人,还反过来尊称我一声‘嬷嬷’了。”
“是啊。”辛槐为人老实,听媳妇话,便顺声附和一句道:“今天刘管家把西四牌楼的铺子修缮都交给我们父子两个了,府里头那几个管事,那个不艳羡的紧?”
辛嬷嬷白了丈夫一眼,说道:“得意什么?咱们还不是托了两个女儿的福?”
“是是。”辛槐忙举起酒杯,作势要敬添饭添菜的酒。
添饭添菜那里敢让父亲敬酒,忙一起站起来,一个帮着布菜,一个帮着倒酒。
辛嬷嬷看着花朵般的孪生女儿,顿生满足,心想有这两个乖巧的女儿在,不愁管事妈妈的位置不稳。
目光落在陪丈夫饮酒的儿子辛财身上,辛嬷嬷不禁说道:“儿子啊,你要争气,即使来年彩屏过了门,先别急生儿子,把九小姐交代的差事办好是正经。”
这话一出,不仅辛财羞红了脸,连添饭添菜都不好意思起来,只有辛槐呵呵笑着看着儿子,说道:“都要办好,孙子和差事都要好……。”
刘妈妈一家为了脱籍而喜极而泣;辛嬷嬷一家为了成为九小姐心腹而喝酒庆功。围在城里的人要冲出去,城外的人却想冲进来,人生何处不是围城呢?
夏天的喧嚣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去,秋天还留有余韵,到了冬天,就只剩下尾声了。
冬去春来,然后又是秋末冬至,便是新的一年,大炮轰开京杭大运河的河道,南方运粮船只蝗虫般朝着天津通州奔去,以缓解京城再度的粮食危机。
春天里,睡莲穿着狐裘,看着听涛阁梧桐树长出了新芽;夏天在梧桐树下支起青纱帐,摆上罗汉床乘凉;秋天的时候,她吩咐在辛嬷嬷这里架起一架秋千,睡莲抱着一盅红茶,轻轻荡起,看着树梢上枯黄的梧桐叶落在她的身影中。
冬风卷去了落叶,大雪妆点着虚荣而又寂寞的燕京城,梧桐树下,不见少女倩影,只有一个越来越肥雪人,可笑的抱着一个破扫把,傻傻的咧着嘴笑。
每年的日子似乎都过的相同,细想来却又有些不同。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走着自己的路,其实都是在重复别人走过的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