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包
唐宁听到这声音,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她没有听人造人的兴趣,更害怕被人撞见,转脚就要走。
不妨黑皮脑袋朝前杵着,像是看见了啥,“汪汪汪”就叫了起来。
“哪个?”棚子里男人也惊了一下。
唐宁扭头一看,这离打谷场挺远的,何况大家团年,那边儿都热闹着,隐隐约约还听到打谷场传来歌声,要是她这儿叫出声肯定唤不到打谷场那边儿去。
她盯了一眼黑皮,让狗咬对方也不行,现下人家拿她没办法,要是以后报复咋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根本不知道她听到了这个“秘密”。
她把狗绳子一丢,在黑皮屁股上踹了一脚,低声骂道:“回家去!”
她说完,自己也跳到了土坎下边儿,缩着肩膀躲着。
棚子里男人钻了出来,鞋都没来得及趿拉,还在提着裤子,抬眼看见一只狗拽着屁股跑,也松了一口气。
他伸过头跟棚子里的女人说:“没啥,是条狗。”
那个女人也伸了个头出来,伸手拢着袄子,男人就猴急猴急拉她的手:“你穿啥呢,再弄一会儿!”
说着,男人扑了上去,刘寡妇叫他抱着,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嘿嘿笑。
突然,刘寡妇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看见大路上,一个瘦巴巴的男娃,一身薄薄袄子,正远远看着她,这不是正是她儿子么?
当娘的叫儿子撞见偷汉子,刘寡妇心慌意乱,一把就推开了那个汉子,指了指路边儿。
那汉子也瞅了过去,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两人正无言,就看到孟骁拔腿跑了。
刘寡妇也赶紧抬腿去追,一边追,一边扣着扣子,那个男人也跟着去追,却被刘寡妇推了一把骂道:“你快走,你快些走,过几天再来找我。”
男人好一阵舍不得,但看刘寡妇头也不回地走了,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拢了身上的破袄子,沿着大路跑了。
唐宁一直缩在土坎儿下面,听到声音远了,才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拍身上蹭的枯草,刚拍了两下,就看见田埂上一双脚。
唐宁的手猛地一僵,抬头看过去,孟骁正站在田埂上盯着她。
原来刚才孟骁撞见他娘之后,心头气愤,转脚跑了,但是他并没有让他娘追到,而是钻进了黑压压的果林子里,因为他知道,唐宁也撞见了他娘,他远远儿就看见唐宁跳下了田埂。
两人对视着,夜里也黑黢黢的额,唐宁看不清孟骁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确信孟骁脸上肯定不是什么好表情。
她猛然想起上次孟骁威胁她的场景,心头一阵擂鼓,背上也有些发凉。
现下狗也不在身边,她也打不过孟骁。
难道老阿姨就要殒命在一个小狗崽子手里?唐宁一连退了好几步,一手摸上了土坡,坡上的草,湿漉漉地染在她手心里,透心凉。
她另一只手又去捏自己的袄子,希望能捏出个弹弓什么的。
可是大过年的,她啥都没带。
孟骁也跳下了田埂,一步一步朝她走拢,声音压得特别低:“你看到啥了?”
唐宁脸皮抽了抽,僵着又退了一下,吸了一鼻子冷气:“啥,啥也没看到。”
“我再问你一遍,你看到啥了?!”孟骁几乎是吼了出来。
唐宁觉得这小娃怕是要控制不住他自己了,她撞见了他娘的丑事,按照孟骁那么护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突然扭身,拔腿就跑。
刚跑了两下,后背的袄子就叫人扯了一下,脚下也绊了一下,朝田里扑了下去。
这一摔,唐宁就想:完了完了,没想到我老道士成了精,却栽在一个小破孩手里!
巨大的无助涌来,唐宁那个眼泪一下就滑了出来。
“干什么呢!”声音低沉,中气十足,还带这些少年人的稚嫩。
是霍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