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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色宾利打了个手势,司机把车开过来,后车门正对大门口,邓叔走到后车门处,身形挺拔,从容镇定,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随时准备为程湛兮打开车门。
程湛兮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一只手拉开窗帘的缝隙,从二楼的卧室窗户悄悄向外看,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程湛兮从门里走出来了,她没有打扮得太过复杂,连妆都没化,但肌肤依旧细腻透亮,仅仅着了一件版型经典的刺绣白衬衫,领口懒散解开两粒纽扣,露出平直性感的白皙锁骨,以及刚好垂在锁骨中央的球形镂空锁骨链,合身的米色长裤包裹着纤直的双腿。
邓叔欠身行礼,弯腰打开了后车门。
耳畔响起的却不是程湛兮彬彬有礼的道谢声,而是重型机车沉闷且极富动力的引擎声。
“邓叔,麻烦你转告我妈,我出门采风了,需要一年半载才回来——”
银白的流线型机车仿佛一道银白色的闪电,骤然撕裂了平静的视野,带出一阵强烈的飓风,车尾卷起滚滚灰尘。那个“来”字伴随着车身划过的残影,尾音悠悠落进邓叔的耳朵里。
邓叔错愕地睁大眼睛。
“邓叔再见,采风回来请你吃饭——”
待看到程湛兮背对着他举起手,礼貌挥手道别,白衬衫逆着光,柔美帅气,不由摇头失笑。
在原地静了一会儿,邓叔掏出手机给程妈妈打电话。
“太太,大小姐说出门采风去了,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什么采风,说得好听,就是嫌我唠叨,想躲清静。”程妈妈说,“算了,你先回来。”
“好的。”
“不就是见一面吗?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邓叔笑着安慰说:“太太,现在的年轻人都追求个性,越是强加给她的,就越是不要。”
“早知道我就设计让她们偶遇了,现在弄成这样……”程妈妈叹了口气。
……
就在程妈妈发愁怎么和卫家解释她女儿出门采风的事,程湛兮已经坐上了去泗城的火车。
她有朋友在泗城,恰好那边美术馆的馆长邀请她参加画展,一举两得。
泗城没有直达的机场,程湛兮想体验国内的火车,所以买了张卧铺票。她把车丢在了火车站附近,让朋友替她开回去保管,顺便交接为了这场“逃婚”早就准备好的行李。
她对面坐的是一对母女,妈妈很年轻,看起来和她岁数差不多,女儿有五六岁了,穿着白裙子,漂亮精致,安静乖巧,全程没有吵闹。
程湛兮从背包里取出速写本,信笔画着车窗外的风景。
她听到那个年轻的妈妈对她女儿说
话:“妈妈,去,打水,你在,这里,等我,乖。”
断句很奇怪,语速更是慢得惊人,程湛兮的笔不由一顿,抬头向对面望去。
小女孩也在看她,察觉到她的视线望过来立即收了回去,往床铺里缩了缩,她抿起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程湛兮礼貌地移开目光。
心里却隐约有了猜测。
耳畔传来“铛”的一声,隔壁餐盘落地砸出清脆刮耳的声响,程湛兮心头本能惊跳,一笔画歪,她余光去瞧那个小女孩,女孩目光看着窗外,一点应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程湛兮面前仿佛浮现出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世界对她们来说是永恒寂静的。
程湛兮眸子里漾起柔软的怀念,屈起指节,在两人正前方的桌子上敲了敲。
女孩先看着她的手,再将目光移到她脸上,确切的说,是嘴唇。
她是聋哑。
程湛兮没开口,而是一手伸出食指指向对方,然后握拳,向上伸出拇指,打手语道:你好。
她神情友善,微微含笑望着对方。
女孩眼神里流露出震惊。
接着,她往前坐了一点,试探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