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装像这样被人从身后拥抱着。
如此,一连多日,她再没做过梦,哪怕夜里突然心抽搐着睁开眼,脑海里也没有丝毫梦境的印象。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没有压迫,只有绝对的安心。
*
又囫囵过了两天,她终于挨到了,医生按照惯例打电话询问她最近好不好的日子。
六点钟的时候,桑渴喝了些舅妈为她专门熬的粥,喝完就回到卧室,将门锁好。
默默等待指针驶向‘7’。
等啊等,手机终于随针摆归位而振动起。
咔...先是一段短暂却让她觉得无比冗长的忙音。
紧接着:
“晚上好。”
“睡的好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干净、好听的,准时的,微微带着笑意的,真诚的。
她趴在桌子上,一边开着免提,一边用舅
舅给她买的录音笔录着音,一边说:“我很好。”
紧紧扒着手机的听筒,她甚至连对面人的呼吸声都不愿意丢弃。
名叫Dawn的医生很想说的官方,但总是忍不住问她一些别的琐碎之事。
他似乎能透过手机,瞥见少女坐着,跟他交谈时,那样无措又拘谨的神情。
“我来宁城三年,最初其实也跟你一样。”
“这里的一切我也很陌生,原来车的驾驶座是在左边。”
他总是风趣,“不瞒你说,我驾照学了整整一年才拿到。”
桑渴默默地听,觉得新奇。
“如果觉得在家中寂寞,或者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他轻声笑着。
短暂的停顿,桑渴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些什么,这通电话即将戛然而止。
她忽然就咽口水,开始挽留:
“我喜欢你送我的平安扣,还有香薰。”
“你记得我。”
“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记得我。”
“我每天都在点香薰,我睡的很好。”
“我也没有总是在想过去的事,我想出去工作。”
桑渴沉沉念叨着,看着手边的蜡笔还有画纸。
说着说着,对面又开始跟她交谈起来。
她呼出一口气,重新将直起的腰瘫软在椅背,她是如此的贪恋,这样的呢喃,这样的关爱。
原来被人惦念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Dawn。
不,是她的端端。
晚上,她怀里抱着录音笔,听着他的声音,又沉沉睡了过去。
可是这天夜里,她又开始做梦了。
梦境里,一个男孩子,躲在角落里,后背上交叉的,鲜血淋漓的,被鞭子抽打的,凌乱的伤痕。
他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偷窥的自己,他笑了,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冲她招手。
他说:过来。
她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
心里不停地说:别过去。
但是男孩的声音却能奇异般地穿透狭长的甬道,疼痛的耳膜。
他说:
“我疼,我也想让你疼。”
“这样,我们就一样。”
“我们一样,你就离不开我了。”
“知道吗。”
“小矮子,你欠我的。”
“你还不清的。”
这次的梦境是那样清晰,一字一句,面容嗓音
。
桑渴睁开眼,眼眶酸涩。
录音笔早就没电了。
时逼破晓,天色翻滚着沉沉墨浪,她抱住自己,她开始哭,她想不明白。
我欠你什么?
*
这天正午,桑渴终于鼓足勇气,从箱底翻出来一条棉白色的,从没穿过的长裙。
拿着自己这一个月来闷在卧室里,用白纸还有蜡笔捣鼓出的好多只三色堇纸花,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