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胸有丘壑是年轻人最为难得有的,在从小被长辈耳提面命相夫教子的女子身上尤为难得。
老太爷点点头,“休翁有心了。”
休翁乃苏谶别号,苏谶有字,但只有身边的极少人知晓,用字称呼他的人甚少,他乃同窗口中的休翁,亦是同窗教席下学子们皆知的那个曾一度在朝廷当中才华显赫的苏状元郎苏休翁。
休翁离朝已远,他身不在朝名却在野,读书人当中尚还仰慕他的人大有人在。女婿虽说被朝廷放逐了今生为官无望,但他人身在临苏事情却从没有少做,他救济过素不相识有才的贫寒学子寒窗苦读上京进考,也曾奉上百金救昔日同窗于危难,这些从未被广传过,却被耳目神通的老太爷的学生传递到了老太爷耳里,在仁义这一点上,一直以来,老太爷对自己女婿是很为满意且敬重的。
看到他教出来的女儿也非同寻常,老太爷一时也颇为感慨,女婿还是要比他强一些。
“这幅先收起放一边,我等会儿再细品品,下一幅。”老太爷来了兴致,眼睛微亮,兴致勃勃地看向了苏苑娘先前搁在桌上的另三样。
常伯樊见状,忙快脚拿了其中另一幅书法,心里不由庆幸苑娘在挑选书画之时他插了手,装幅时是他动的手,他一眼就能认出哪幅装在哪个纸筒当中。
“这是另一幅书法,还请外祖父过目。”常伯樊拿过硬纸筒潇洒转身,朝佩老太爷拱手一礼道。
“好。”
“苑娘,来。”常伯樊抽出书法,让妻子过来,留下舅兄一个人收拾之前的那一幅。
苏苑娘闻言就过去了,苏居甫见状低下头滚着手中的书纸,低低地哼笑了一声。
他这妹夫心眼可真还不小,若是一个心眼一个洞,这厮全身上下怕是长满了窟窿眼,绝计找不出一处全乎的地方来。
另一幅书法是苏苑娘父亲很是敬仰的一位大诗人所作的田园诗。这位诗人在年近半百辞官乡野后写出了不少幽静旷达的好诗,又在病重时把他一生所得包括自己修建的宅子都赠给了当地的书院,最后对后辈遗言把他裹以草席葬于山野还归天地即好,他以一生写明了“淡泊明志”四字所为何意,苏谶对他无比推崇,苏苑娘在父亲的熏陶下,对此公生平种种耳熟能详,对他的一生所作之诗每一篇皆能提笔就能默出来,此公的诗亦也是她练过的书笔之间最多的。
这位大先生的诗与其人一样,豁达明阔,清新自然,想把字写得如诗如人一般那可不是一件易事,苏苑娘挑了前面在临苏写的最好的那幅过来,呈给外祖父看。
其实她写的并不好,清新自然有之,但她自认为豁达明阔不足,是以等与常伯樊把书法展开,外祖父站在其前左右移步看了好一阵子都不言语,她不禁忐忑了起来,下意识看向了常伯樊。
常伯樊朝她微笑了一下。
那样子,有点傻。
这是个不能问的,她就是鬼画符,常伯樊亦能看着字迹大赞特赞,把她夸得天上无双地上无二来,苏苑娘果断别过头,看向了她的兄长。
苏居甫挨着边站着跟着打量,见妹妹投来求救的眼神,他移步半尺踱至她身边,低头在她身侧笑道:“妹妹找哥哥?”
苏苑娘轻轻点头,手上半空举着纸幅,黑白分明的眼睛则投向了他。
“所为何事呀?”苏居甫轻笑道。
这显然是在逗她,没想到兄长竟然捉弄她,苏苑娘当下想也不想道:“爹爹说了,以后出门在外,长辈夸我的字好,那我要当是自己的功劳,若是长辈指出不足之处,一是要当即承认不足之处,二是要告诉长辈,我的启蒙字是哥哥握着我的手写的。”
苏居甫瞠目结舌,半晌连声否认道:“不是,不是,你那时才一岁多,我当时还小,手没比你大多少,爹才让我握着你的手带带你握握笔的,你的启蒙可不是我,是我们爹苏前状元郎。”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