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盐池畔
的办法。更何况,投降王夫人这种乌桓贵胄,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感情上还更亲近呢。
此刻听到王氏问话,立刻答道:“很多人不愿对翳槐出手,只待其自去。一旦其遁往意辛山,便占据盛乐,以待可敦。”
这话回答得就很微妙了,待的是“可敦”,而不是“代公”,可见这支乌桓与索头搅和在一起数十年,还是做不到亲密如间,相互之间还存在着裂痕。
王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郝望身前。
沉默片刻后,说道:“翳槐残害百姓,蔼头迫害贵人,如何能留他们一命?”
郝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我明白了。”
“要快。”王氏低声说了一句。
郝望会意,起身道:“我这就走。”
王氏没有阻止,显然默许了。
其余诸部大人听了,心下稍慰。
可敦终究和晋人不是一条心,他们降得不亏。不然的话,待避过这阵风头后,早晚还是得迎翳槐回来。
一个吃里扒外的人,是不可能得到他们真心效忠的。
“伊娄叱奴,梁城何时能修好?”王氏看向另外一人,问道。
叱奴在鲜卑语中是狼的意思,而这个伊娄叱奴还真有几分狼崽子的意味,看向王氏时既有几分桀骜不驯,又有几分畏惧,更有一些贪婪。
不过,狼也是狡猾的生物,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它会收起锋利的爪牙,扮作人畜无害的讨主人欢心的狗,只听他说道:“最多再有二十天,这座山城就能建成。”
“此城如同凤巢一般,有三十六个精美的雕花窗户。其中最大的一个面朝东方,房间内置有一座银床,可敦坐在上面,当阳光升起时,浑身散发金色的光芒,便如同第二个太阳。”
“当月亮升起时,可敦坐在银床上,耀眼得如同火花。在可敦光辉的照耀下,黑夜无需灯盏,少女可以裁衣绣花,少年可以牧马河滩。”
“可敦身上散发出的光彩,就像单于大座上的宝光……”
王氏静静听着,仰首望天,嘴角带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突然想到了当年势穷之时,在平阳那段羞耻的岁月。此刻听到伊娄叱奴的溢美之词,心中更添喜悦。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了。
邵勋若听到这等夸张无极限的阿谀之词,早他妈一脚把人踹翻了。
但王氏很喜欢。
当然,她也很清醒。
伊娄叱奴是一匹狼崽子,暂时顺服不代表永远顺服。如果有机会,她不介意弄死伊娄叱奴,但在这会,她还是会高兴地听完狼崽子对她的赞美。
女人就是这么感性又矛盾。
她接着又一一接见了几个名气、实力都很不错的部大,各许以将军之位。
众人尽欢而散,各怀鬼胎。
降人走后,王氏又与王丰、长孙睿等腹心一起议事。
“人都过来了?”
“过来了。”
“加紧收编部众。”王氏说道:“健勇者选送一批至平城,编入亲军侍卫之中。”
“是。”
此番西进,剿抚并用。
由于一些部落大人跟随贺兰蔼头南下,人到现在都没有踪影,留守之人被闪电般西进的平城诸部击溃,打散后收编。
长孙部、独孤部、封部、兰部等都吃了个肚皮溜圆,实力大增。
自然,他们得了好处,也要给上面进贡。甚至于,最大的一份要留给上面。
王丰吃了不少,王夫人当然也要。
“力真乃我幼子,将来成家立业,没有部众如何能行?”王氏悠然道。
众人心神一凛,连声称是。
王夫人两个儿子中,代公什翼犍当然是有自己的部落的,那就是半个拓跋氏了。
按照草原规矩,幼子拓跋力真也应该有自己的部落及一应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