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n Insomnia 我接着写
笑。
……
隔天傍晚到夜里这段时间,崇京又下了一场雨。
今年秋天的雨水纷繁,傍晚阵雨并不强势,像绵纱似的洋洋洒洒,倒也足以惹湿人的发梢。
酒吧街街头,越晚,这个地方的本性就暴露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卸下伪装袒露真性,愉悦,悲伤,融进低洼的雨水里,或清澈或浑浊。
乌云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是越堆越多,像末日预告,如画中翻腾水墨,挤碎了星辰逐步往繁闹人间压迫而下。
郑思维最近一直游荡于各个酒局当中,除了在学校报道上课以外的所有时间几乎都不怎么清醒。
研究生军训的时候他只觉得明寐是站在人群里最特别的那个,其他男生不敢接近她,但是他对自己的兴趣有必须攻获的癖好。
前任不算少,也接触了各种各样的女生,可是明寐不一样。
她偶然间的笑有着宛如达·芬奇《蒙娜丽莎》的辩证神秘,如梦的妩藏在冷艳的表皮之下。
一袭黑裙站在高台之上睥睨,黑衣与白腿赫然扎眼,那眼神如克拉姆斯柯《无名女郎》般高傲而自尊。
明寐就是击中他漂浮不定的心脏的缪斯女神,想独占却又炙手,远望却又心痒。
可是他是个俗人,一枚如何也捂不热的钻石,再夺目终究会感到失落,郑思维知道犯了错,却没有实打实地忏悔过。
自己是不对,但明寐更没付出身为女朋友该付出的。
他试图用话语,用舆论压碎这人几分骄傲,可是却适得其反,郑思维想不懂,到底是什么撑着明寐一身傲骨,也想不出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够驾驭这样的她。
于是每一日,郑思维都在这种前一秒觉得有罪,后一秒又觉得略占委屈的状态反复横跳。
这几天她又屡次地出现自己在面前,执念再次骚动起来,他想挽留,却又拿不出勇气。
又是一天在狂欢中买醉神伤,郑思维头重脚轻从迪厅出来的时候,整条酒吧街被雨泼浓了几分颜色,凉雨为醉热降温。
郑思维走到路边蹲下,红着眼拿手机一遍遍拨打明寐的电话,翻看着手机里与她有关的照片,嘟囔她的名字。
雨噗噗沥沥得越下越密,把他的头发打湿成一缕一缕的。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遮下一柄伞,郑思维抬头,瞧见景淮。
周遭雨噪,他的眼睛却止静。
半晌,景淮弯腰,笑着把伞递给他,关心着:“淋雨会生病。”
郑思维心中骤然温暖,醉酒让他忘记这个男人背后的危险,哽咽着接过伞。
接过伞的他维持着深蹲的姿势,巨大的伞顶更将郑思维整个人的气场向下挤压。
下一刻,景淮慢悠悠抽过他手里的手机,睨着屏幕上的作画照。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话语听不出情绪:“听说,因为你给她画了幅小像,她才开始关注你。”
照片上是明寐的肖像画,景淮的指腹在她的脸庞上轻抚划过,眸色那么暗晦,“很漂亮。”
雨在脚边溅起碎冷,风过,乌云让城市更冷。
秋风带着犬牙,刺伤每个忽视它变动的生物,它们借着阵雨造势,撕碎人类的衣襟,从绵毛的缝隙扎入,吞噬每一分体温。
周围好像更安静了,郑思维感到莫名胆寒,面前的男人明明带着笑脸,吐出的话语明明也温柔可亲,可是为什么…
自己足底在发软,腿膝酸痛,生畏生恐。
景淮唇边笑意更深,仿佛在回忆:“只是跟当年我给她画的那幅比,还是差点。”
郑思维愣住。
“记不记得,我说会再找你。”他偏头,冷冽的眼在雨幕中发亮,语气温柔却骇人:“是谁给你的胆量,用画她的手,去伤她的脸。”
郑思维唇角骤然往下掉。
就在这时,景淮身后巨大的LED屏幕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