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
我吃了一顿杀威棒,我爹走的时候压根就没给钱,所以我也没钱给他们,只得忍气吞声、忍辱负重。 教练看我榨不出油水,对我正眼瞧都不瞧一下,更可气的是,啥东西都不教,就让我单独在一边蹲马步,美名其曰:若要练功,必先筑基。后来,这话我听的特耳熟,都快成修仙了。 若干年后,有个“雷电法王”杨教授,就他那点小伎俩,和武校比起来,实在差点的太远了,什么电击治疗之类,那都是小儿科的东西。 武校发明了一种神功,把床板立起来,把人倒挂绑在床上睡觉,教练给起了名字“倒挂金钟”,这种功夫一练,保证第二天晕头转向、走火入魔。 他们还发明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大概就是用身体当沙包被别人打,打的次数多了,可不就成了铁皮。 还有一种神功,叫做“一指禅”,手指、脚趾都可以,用手指的话,把人倒挂在房梁上,落地的距离刚好能用最长的中指够到地;用脚趾的话也是一样,双手绑起来吊着,脚的大拇指支撑住身体,冬天还会弄一块冰放在下边,两只脚的大拇指顶在冰块上吊一个晚上,想想那滋味该多酸爽。 这些还都是小意思,有些大意思我都不敢说出来。 本人因为没钱,有幸练过“铁布衫”,主要是因为我身体比较差,教练怕给我打坏了,所以给了副防具套着,这样在挨打的时候,比光着身子练“金钟罩”好不少,受到的伤害也要轻的多。 没过几天,我还哪有什么傲气,染上的那点社会病,早给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见了教练,别说放个屁了,就连说话都娘么唧唧的,如果从远处看,就是条夹着尾巴的狗。 我好悔恨啊,我的个亲爹! 我不想死在武校,所以我装的比狗还温顺,见了教练先弯腰、再问好,就是我他妈不抽烟,不然还能少挨点基本功。 有时候,有些回忆实在太痛苦,想着想着,我脑子就有点模糊,或许人生过得太苦,也就不觉得是苦,可我不行。 我突然想起来,苏沫还等着我呢,我走的时候,她和我依依惜别,正如那寒窑里边的王宝钏,未语先落泪、一步三回头,搞得我有了几分英雄气概。 我大手一挥,对苏沫说:“娘子,为夫这就去了,一别寒暑三载,若是想念,亦可修书一封,以寄相思!” 苏沫“呸”了我一口,笑着说:“还要我唱几句“十八摸”来相送吗?” 我说:“没想到你对戏曲也有研究,咱不学韦小宝的妈妈,还是学学杜十娘,杜十娘钱多!” 苏沫又“呸”了我一口:“你是咒我死吗?” 我说:“哪能呢,你看杜十娘多风光!”我话没说完,苏沫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我急忙又说:“好端端的,你这是咋了,我真没别的意思,就开个玩笑。” 苏沫沉着脸,说:“你不能拿杜十娘比我,我是那个啥吗?再说了杜十娘子的下场也不好,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你胡看乱看的,真是不学无术!” 我猛然想起来杜十娘好像跳江而死,确实下场不怎么好,急忙说:“你看我这张嘴,你是穆桂英,这该英雄了吧?” 苏沫狠狠的掐了我一把,说:“不和你扯了,你要走了,我送你点小礼物,这是我花了好长时间做的,希望祝你平安。” 那是一大罐塑料管叠的小星星,后来我实在无聊没事干,认真的数了数,总计一千三百一十四颗,一颗不多、一颗不少。若干年后,当我从床底下搜出这罐星星的时候,不知为何,莫名哭的像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