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
找连七运柴的是牛老汉,但推荐她跑这趟腿的人是牛老汉的女儿木兰。 木兰不姓牛,而是随母亲姓姚。 她的长相也随母亲,是个热情又漂亮的年轻姑娘,她看连七给爹爹还了车,爹爹还分给了她一串铜钱的酬劳。木兰痴痴地看着连七,心想连七要是个男子该多好,再也没有比她更俊的少年郎了。 姚木兰又想起今日打马从镇上路过的两个年轻男子,那两人有着不输连七的好样貌,她暗自比较着,竟有些难以取舍。 知色而慕少艾,本不是什么罪过。 连七自然知道木兰在偷偷看她,但她更知道牛老汉并不喜欢自己,据闻木兰的母亲早年间生下木兰后,和一个长相俊秀的西域商客私奔而去,再未出现过。因此牛老汉厌恶西域人,自然也不会希望女儿和她有过多的接触。她拿了酬劳,安安静静地告了辞。 趁着日头未落,连七去集市上挑了一条鱼、买了几斤米。沐阳斜照,连七身上也笼罩了一层溶溶的暖色,就连原本萦绕周身的孤寂之感也被冲淡了几分。 “连七,又来买鱼呀。” “嗯。” “李阿婆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没回来啊?” “嗯,阿婆的女儿要生产了。” “这就难怪了,当娘的肯定不放心。” 她提着鱼米,边和镇上熟识的街坊邻居客套地说着话,边往家去。 柔和的晚风轻轻吹拂着,仿佛情人的叹息,差一点,就能麻痹年轻刀客对危险的直觉。 还好,只是差一点。这种直觉无数次救了连七一命,这一次,也不例外。“嗖嗖嗖——”侧翻、点地、旋身。避开了向她劈来的剑刃和数枚毒镖。空中接二连三的暗器叮叮当当坠地,而连七的刀,还尚未出鞘。 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无常剑就知道,眼前这个少年能躲过楼里累月的追杀,靠得绝非仅仅是运气。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 在暗处以暗器偷袭的,是青衣楼第一楼的夺命镖。青衣楼第一楼挂着一百零八张画像,夺命镖和无常剑的画像,恰好也就在这当中。 在此之前,青衣楼折了数十人在眼前这个少年手里。 一座楼,就是一百零八个人;每折一人,楼里就会派出排名更靠前的高手;上一次死在眼前这个少年手里的,是第一楼排名第十的枪客严人卫。之后这个少年就失去了踪迹,直到数日前有消息说她在清河镇现身。 还没有人能在夺命镖和无常剑的手里逃生。青衣楼第一楼,这对双生子位列第三。一张画像、两个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攻防兼备,配合天衣无缝。 上一个丧命在他们手下的,是江湖人称“西山第一刀”的赤沙老人。这位成名三十余年的刀客挡住了无常索命的剑,却没能防住背后袭来的毒镖。一世枭杰,就此丧命。 青衣楼派出这两个人来追杀连七,已是志在必得。 连七将手中的鱼放进水缸,米搁在一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一种久违的,令她自厌又兴奋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膛。 无常剑发现眼前少女的眼神变了,被那双眼睛盯着,竟突然升起自己才是对方猎物的错觉。 无常剑在等,他在等连七出手;暗处的夺命镖也在等,在等与无常剑进行配合。一人对两人,只要连七一露出破绽,就是他们出手了结她之时。 倏地,连七动了!身若惊鸿,执刀朝无常剑直直奔来,银刀反射出她身形的轮廓,剑势飘忽灵动,忽快、如扑面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