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姨住在我家,嘉南,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罢,便安慰性地哄了明显还想说些什么的妇人转身往不远处的小车走去,妇人抿了抿唇,担忧地回头望了好几眼。 乔嘉南看在眼里,终是开腔,淡淡的一句:“放心,我不会乱来。” 她说得认真,妇人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跟着人走了。 小车在黑夜中疾驰而去。 殡仪馆是在A市的城郊,不远处有个公交车站,乔嘉南抬眼望了望漫天的细雪,半晌,抬脚踩着三分细跟就这么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好像在等着些什么。 并且笃定,那个人一定会来。 公交车站的马路对面,正对着一个人工湖。纷纷扬扬的雪花催压着整座城,隐隐有越下越大的阵势,云雾笼欺于湖面之上,漫卷冬雪的寒风从河岸刮来,刮在乔嘉南的面上生疼。 她穿得单薄,手脚冰凉,可背脊却挺得直直,浑身上下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与漠然,乔嘉南就这么双手抱臂地站在那里,仿佛所有纷扰都与她无关,像是真的认真在等车。 腕上时针的指向却清清楚楚地指明了不可能等得来车,可她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乔嘉南垂着的眉梢都攀上了几抹厌世的意味,汽车的疾驰声却从远至近,在不远处才下了刹车。 乔嘉南几乎是顷刻间将那几抹厌世的情绪掩得死死,却恍若未闻般、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稳的脚步声踩着铺满了一层细雪的地而来,很快,便在乔嘉南身旁站定。 静默无言。 就在乔嘉南抬眼的那一瞬间,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几乎是同时披到了她的身上,四目相对,乔嘉南撞上了那双无波中却明显匿着几分跟自己同样清冷的眼—— 似是高山的雪莲,清冷立于山巅。 一秒,两秒,乔嘉南兀地扯笑,她垂下眼睫,毫不在意地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套,长呼了一口气,冒了几分白,乔嘉南再抬眼,苍白的唇张合间,很轻很轻: “贺庭温——” 她唤人一声,而后笑得苍白又麻木,再续一句: “你还真敢来啊?” 贺庭温面色不动,他不动声色地将人上下扫了一眼,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眸光定在人冻得通红的手上:“……不冷吗?” 乔嘉南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手上瞥,一顿,忽然笑了,夹杂着几分讥讽的意味: “我爸死了,贺少爷——现在的我,无家可归呀,还在意冷不冷?” 贺庭温垂下的长睫不动声色的一颤,开腔沉了些:“抱歉,节哀顺变。” 乔嘉南定定地看人一眼,收起了那几丝讥讽,她后退一步,靠着公交车站牌,冰冷的触感顷刻间透过外套贴紧了她的腰,彻骨的寒意传来,乔嘉南却笑意更甚。 她歪了歪头,手指探进了自己的小包包,忽明忽暗的路灯拉长了乔嘉南的影子,也映得她睫下重重,只见她开口,懒懒地抬起那双平静无波、只有笑意浅浅浮在表面的眼: “是有点冷——借个火?” 贺庭温面色不动地看着她,半晌,从自己口袋里抹出一个打火机,动作轻慢,却半分廉价的感觉都没有,就那么递到了乔嘉南的跟前。 可乔嘉南却伸出了摸索着包包的手,手掌一摊开,空无一物,乔嘉南兀地笑出了声,声线却轻飘飘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