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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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兰不解：“为何这样说？今日可是一个来问的人都没有呀。”

“你瞧着右前方那名皂色缺胯袍，墨色幞头，腰间别银孔蹀躞带的男子。他已经在茶市逛一上午还未离开，而且总是几步一回头又望着我们，想必是个外地茶商，但是对我们摸不清楚状况便不敢上前问价。”

莫允兰朝她说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个同她形容得一模一样的青年男子。她看过去时恰好与他目光撞上，那人便慌忙错开了。

莫允兰转头，“果然如此，阿若，我们要如何做才好？”

“敌不动我不动，我们便作势要走，我看他上前不上。”

莫允兰看她神色自得，对她所言深信不疑。于是作势收起布包，一副销路难寻意欲离开的模样。

不多时那皂袍男子便左右逗留着挪到了二人面前，蹲下身伸手探进未收的另一个布包中，捻了捻黑青色的眉形细叶，温声问道：“娘子这茶胚怎么卖？”

莫允兰眸中滑过喜色，与元若妤会心一笑，细声答道：“十二文钱一两，你若能尽数拿去便算你一两十文钱。”

“嗬！”男人略微诧异，笑意自眉心散开，“还不便宜？”

莫允兰展眉眉眼弯弯，“郎君要看成色呀，奴的茶胚虽少，可贵在精巧，每一片芽尖都是翻来覆去仔细晾干的。”

“且虽算不上便宜，可也不过与旁人卖的一样的价，不过赚个糊口钱，郎君心好便替我们开个张吧？”

少女巧舌如簧引得男人开怀大笑，“小娘子一张嘴真是能说会道。我看与娘子有缘，便将你的茶都买了。〞

“不过史某今日来的匆忙，将褡裢遗落在客栈了，可否请二位娘子随我去客栈取钱付账？”

莫允兰扭头看向若妤，见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于是转过头来莞尔笑道：“无妨无妨，出门急了难免出岔子，我们便随你去一趟。”

史笕为人和善，买卖爽快，离开茶市便将茶包从允兰手中接了过来，两人一会儿便聊开，相谈甚欢。

元若妤双臂交叠抱于胸前跟在两人身后，不露神色地盯着史笕挺拔的背，心中无端对他不喜。

客栈内，史笕带着二人上楼，到了房门前顿住脚，谦顺道：“二位娘子便止步于此吧，客栈内人来人往，若是见到娘子进了我一男子房中，必然会生出闲话来。”

允兰正想着入内怕是不妥，便听他开口如此，嫣然而笑：“史郎君思虑周全，那我们便在此处等你。”

可待史笕入室，元若妤便一把将允兰拉到身边，眯着眼悄悄道：“阿兰，我觉得这人不对劲。”

“史郎君待人谦和有礼，还买下了我们所有的茶，没什么不对劲……”允兰与他聊得投缘，不自觉为他辩驳起来，“阿若，你莫要太紧张了。”

元若妤皱紧了眉头：“我不是紧张，而是觉得他整个人都给我一种古怪违和的感觉，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莫允兰不解：“那你觉得他应当是什么样的？”

“他一路举动实在太谦和了，像个假人似的，我虽说不出他该是什么样，可总之不该是这副样子。”

元若妤自留意到史笕在观察她们之始，便觉得这人的打量让她浑身不自在，后来他上前问话，言辞间虽没有任何异样，却愈发加深了她的感觉。因而她全程都未与他攀谈，在他身后审谛他的一言一行。

正欲再分析一番时却被莫允兰给拦住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