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杀地(一)
琮心里还惦记着前世一战。 只是即便借了尔赤律的帮助,他也能查到任何有关那七勇将的线索,以致于他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他重生后导致了很多事情的变化,那七勇将也会变成其他的人,在某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给他致命一击。 为求心安,祁琮日日在演武场练武,军营里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一日,他独自在营帐里对着宽大的沙盘进行战事演练,同时思索着有什么样的理由和事件,能够在两国不对战不流血的情况下,促成和谈一事。 正在这时,营帐里进来了一位身穿素布棉袄、长着小厮模样的瘦小青年。他端着一壶热参茶,走到祁琮的身后,将参茶搁在方桌上。 “殿下慢用。”话音未落,他就转身离开了。 祁琮觉得此人的气息熟悉,压低的嗓音听着也熟悉,转过身一看,那人已经掀开帐帘离开了。 帐里只余热参茶的清苦味。 祁琮往前走了一步,本想去问一问方才进账的人是谁,又听到营帐外传来秦坚与宁长策的说话声,想了想,于是作罢。 他回过身,掀袍坐在梨花木云纹靠背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参茶,在热气氤氲中,想着远在扬川的太子妃此时会在做什么呢。 那人离开祁琮的营帐后,就直接往杂役营帐走去。 正是准备晚食的时候,杂役营帐里空无一人。 冬日里天黑的早,营帐里没有燃灯,昏暗一片。 那人悄无声息地走进营帐,径直走到最末端的床铺前,拿出一把小铜镜,借着昏暗的光线,卸下脸上的易容。 平庸普通的伪装下,是一张明艳娇俏的脸。 明沁放好铜镜,从包袱里掏出一把锻造精巧的匕首。她把匕首藏好于腰间,坐在床铺上,深呼吸一口气,静候时机。 三个月前,贾生秀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来慈济寺祈福,特地去到她的厢房,和她说了大雍和契真即将开战。为求让两国免于战火,太子祁琮,打算将她送往契真和亲。 临走前,贾生秀还给明沁递了一瓶毒药。此药无色无味,一旦服用,一个时辰内生效,七日内服用者内力尽失。 贾生秀说念她可怜,才给她这样一瓶药;还对她说自己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契真那样的鬼地方,尤其是尔赤律那样残暴的人,太子要你和亲过去,不就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明沁嘴上说着让贾生秀滚出去,却留下了那瓶药。 她想过去问祁琮,但又不敢知道答案。 直到裴连城一家躲回陇西;直到祁琮大费周折地送姜雀灵去扬川;直到羽林卫送来一大箱黄金和一封祁琮的亲笔信,信上只有一行字:好好照顾自己。 有些事情不能想,她越是想,越觉得贾生秀说得对;越是想,心里越是恨。 当年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东宫里安排这么多刺客,如今也能悄无声息地混进军营,给祁琮送上那一壶能让他内力尽失的热参茶。 她早就想过后果,在军营里杀了祁琮,自己也别想活命了。只是她想,若能与他同赴黄泉,也算是另一种幸福。 * 刚入夜,探子来报说西南方十里外的崖谷处有异动,一查才知,是契真的埋伏军,粗略估计有一千人。 祁琮还不知道裴连城已暗中与契真重臣勾结,只知事有蹊跷,立刻密信尔赤律,试探那支埋伏军的来源。 半个时辰后,尔赤律的回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