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风和日丽的一天上午，文安早早就起来了，她洗完头，把长发板板正正的扎起来，换上极为干净朴素的衣服等在家门口。哥哥骑着自行车，带上文安，往村子外去了。　　村子外不远处，修葺了一个深山洞，供仙人使的。洞外扎了一个匾额，上边写着仙人洞三个字。民间常说“仙人洞里住仙人。”　　大家也被仙人的名气吸引来。人说这种香火多的地方愿力足，许的愿更容易成真。因此，文安为丈夫去到仙人洞祈福。　　文安侧坐在洋车后座上，哥哥文艺坐在前边蹬车。山路有些崎岖，路上也有许多碎石。　　洋车驶在上边，碾得车轮子窣窣作响。文艺骑得不慢，但车蹬子踩得踏实，文安完全没感到颠簸。微风细细吹着，荫子下的日影撒下来。文安安稳而惬意，她倚在哥哥背上睡了过去。　　“到地方了，醒了。”文艺背过手去轻拍妹妹。　　文安惊醒，快把头从哥哥背上支起来，问到“我睡了多久了。”　　“就二十来分钟吧。”文艺回答到。　　“这么短？”文安睡得太死了，这一觉像睡了一整天，睡得深沉踏实。在哥哥身旁，她总能放松。　　文安下了车子，刚睡醒的她还有些迷糊，左右摇晃了下差点摔倒，哥哥文艺在一旁扶住了她，二人互相搀扶顺着石阶，往山上爬去。仰头看，很多人从山上下来，上山的人下山的人挤在一条窄窄的山道里，衣服互相刮擦着。　　想着一会儿要对着神像磕头作揖，第一次来求神拜佛的文安既觉得又有些好奇又觉得有些滑稽，甚至有些难为情，这辈子都没跪过父母几次，却要对着一个石头疙瘩跪拜。　　仙人洞没装门，外缘由些青石头镶着。从一旁看，里边的香火隐约从中飘了出来。洞口很是低矮，将将能容一个女人通过，稍高些的男人，得躬身才不至碰了头。文安见此，顿时觉得这庙堂有些小，遂起了轻视的意思。　　待她走进洞去，即刻豁然开朗。仙人洞膛掏的极为开阔，比洞口要高出三倍还要多，一尊高大的佛像恬然矗立在栢木青烟之中。　　文安顿感庄严肃穆，不自觉地双手合十。跪在佛前，她想起家人的关怀，孩子的伤病，邻里的闲言碎语。一幕幕或好或坏的往事浮现在眼前。她想哭，但是她怕身旁的哥哥为自己担心。　　文安向佛祖磕下头去，以此来掩饰要掉下的泪水。　　“你怎么突然信这个了？”哥哥问到。　　“我本就是不信啊。”文安悄声回。　　“那你怎么？”　　“不是袁正信这个吗，他平日里干活没空，我看他想来上香已经好久了。我来替他上香，他也好安心啊！”文安边说着，边将头抬起来，她说这话时带着哭腔，泪强憋在眼眶里。　　文安余光看到哥哥，哥哥也双手合十，磕下头去。　　“你为什么磕头？你也信？”文安不解地问到。　　哥哥文艺并没回答，他虔诚匍匐在地上良久，而后起身缓缓开口道“我不信！我只是为了让你安心。”　　待哥哥说完，文安再也忍不住眼里打转的泪水，靠着哥哥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