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娘，大娘。我出去了，您帮我看智全啊。”门口的娜娜用手围成一个喇叭口，扩声向里屋喊着。　　“管，管。你快去吧。”王婆在床上喊了回去。娜娜听见王婆应答，叹息一声走出巷子……　　娜娜走后，王婆把儿子喊来，她嘱咐儿子把猪喂了，自己则继续在床上睡中觉。　　赵东提来泔水桶，要把剩菜剩饭倒进去。　　这时，门口来了个老头儿，他背着长杆，拿着抄网，要叫上赵东一块去钓鱼，赵东满口答应。　　“智全，智全。”赵东唤着智全。　　“来了，叔。”智全回应到。　　“我出去有点事，恁帮我喂喂猪管吧？”　　“不管。”智全摇摇头。　　“恁已经是男子汉了，得学着帮家里干点活了！”　　智全听见男子汉三个字，逞强地接下喂猪的活来，嘱咐完智全，赵东就和那老头出去了。　　智全叉开腿，双手握着泔水桶，摇摇晃晃走向猪圈，那黑猪隔着铁栏杆看见智全，快着从泥淖中爬起。　　智全到了猪圈跟前，艰难地攀上围猪的青石条。等他站定到上边，那黑猪在后面边拱围墙边激动地打着呼呼。　　卧房里，王婆也歇过乏来起了床，她走到客堂看到红渍斑斑的观音像，睡眼模糊中，竟把烛油看成了血，王婆心中大惊！　　“神像流血了，麻烦了，”“要出事儿了，要出事儿了。”她神色慌张地跑到院外。正看到智全站在比他高很多的石条上。　　“龟孙，滚下来！”王婆情急一吼。　　智全受了惊吓，他闻声回顾，却叫泔水桶赘得失去重心，随即连人带桶跌进了猪圈里。　　猪圈快速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待王婆匆匆扒到猪圈前，智全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智全的胳膊被黑猪咬了下来！血哗哗得流，人也疼晕过去。　　“啊！”王婆吓得高声尖叫，智全旁边的黑猪也一惊，吓退到后边去。　　王婆想进到猪圈，把智全捞出来，但又忌惮那头几百斤的黑猪。　　这时，黑猪缓过神来，又往这智全身边靠。王婆扑棱着手试图赶跑它，黑猪根本不理会，继续朝智全拱去。　　王婆惊慌失措，大叫着不知如何是好。来找智全的疯女人恰逢来到，她翻过猪圈，一脚踢开黑猪，将泔水里的智全捞了出来。王婆乘机打电话叫赵东回来。　　娜娜知道智全让猪咬了，掉头就朝家跑，等跑到巷子口，她的鞋子都跑掉了。智全身上血水和泔水糊着看着十分凄惨。　　娜娜只一眼就“哇”的哭出来。她从王婆手里抢过智全，捂着他断掉的胳膊，可那血仍然不断地涌出。　　“你可别吓妈妈啊，没了你妈妈也不活了。”娜娜向着智全嘶喊。　　“我不是让恁看好智全吗，大娘？你咋看得孩子啊！”娜娜回身，怒吼着质问王婆。　　“我我……”王婆结巴。　　赶回来的赵东，看着怒不可遏的娜娜，也不敢说出是自己叫智全喂猪的。　　突然，王婆指向窝在墙角的疯女人，信誓旦旦地说到“是她！是她！是她把智全推到猪圈里滴，”“我亲眼看到的！”　　“你妈的！”待母亲说完，赵东暴起。他抄起一旁的大锨向疯女人追去。　　疯女人吓得拔腿就跑。娜娜呜咽得不成声，没时间顾及别的。她看着智全身上不断涌出的血，竟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赵东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抡着大掀追了出去。　　赵东虽胖，但体能上总要好一些。那疯女人捞智全时，大腿让猪牙犁了个口子，一路都在淌血。没多会儿就跑不动了。　　赵东追上疯女人，不由分说的一铁掀过去，正呼到疯女人的侧脸上。　　她直了身子，前扑在地，当即就没了气气儿！赵东见她没了气，慌忙把她拖到棒子窝里藏起来。　　夜里，赵东哭得抽噎着告诉父亲自己杀了人。　　赵志海冲他训斥“真没出息，那疯汉死了谁知道？你就这点胆儿？”　　入夜，人们闭户了，父子二人将疯女人的尸身从棒子窝里扒出，扔到了后山的旮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