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赵勇走后，张倩仍然是洗衣做饭，早出晚归，这些日子里，她的脸颊让太阳炙出了一层黑红黑红的皴。　　天天在良心酒坊睡闲觉的赵东，则在阴凉里捂得白胖，走在阳光下，他的脸上、胳膊上、腿上泛着一层酥光。仿佛用手一压，就能阴出油来。　　一天，赵东路过小清河，看见一个老头钓鱼。他觉得新鲜就凑到跟前去看，却没想到上了瘾，他陪着那老头从中午钓到傍晚。这是给赵东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自此他喜欢上了钓鱼。　　赵东并没听哥哥说的“把鱼竿卖出去。”，反而自己拆开了那几根鱼竿掉起鱼来。　　一开始的钓鱼地点是小清河，通常能钓上些鲫鱼和翘嘴，玩得溜了以后，小鱼竟已满足不了他，他开始骑上摩托辗转到别的村的水库偷鱼。　　隔壁村有个养鲢鱼的大水库，看水库的是个小侏儒，年纪有五六十了，头发胡子都白了。他看见赵东来偷鱼，便骂了赵东两句，要把赵东轰走。　　赵东不把他放在眼里，狠狠地往侏儒的腿上踢了几脚，直接把侏儒的腿给踢坏了。　　惹了事的赵东也不跑，继续在人家水库里偷鱼。侏儒一瘸一拐蹦回了家，叫来了一帮村里人，等一帮人向着赵东乌泱泱地跑来时，他才站起身来。没等他跑几步，便被人家用草叉子叉倒在地。　　被扣下的赵东本想耍无赖，结果他打人的录像让水库边上的摄像头拍下来了。赵东这才没话说。　　张倩听说后，赶紧陪那侏儒去医院治腿，又给那侏儒赔礼道歉一番，人家这才放了赵东。　　回家路上，坐在赵东摩托车斗子上的张倩一直在哭。她既怨丈夫，也心疼丈夫受人责难。　　“你赖唧唧的哭给谁看，听着就烦，别坐车了，滚。”说罢，赵东便把张倩从车上拽下来，头也不回的骑车走了。　　留下大肚子的张倩一路走一路哭，走到巷子口时遇上袁正，她又挤出笑来打招呼。　　袁正出门是想到城里买个东西送给文安，于是他便咨询张倩“嫂子，送小姑娘啥好？”　　“送文安的？”张倩反问到。　　“是……”　　“你送，她都不嫌。”　　“这话是不假，但还是得送人体面点的。”　　“最近兴那个玉兰油啊，你买个那个吧。”　　“恁有吗姐？我比着恁的比。”　　“我的那个嘛，当年我和你哥谈恋爱滴时候，花了50买了一小瓶，你哥骂我不过日子，直接给我摔了。”说到这，张倩掉起泪来。　　“……”袁正不知如何接话。　　“害，不提了，都过去了。那个牌子是个日本牌子，你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吧。”说完，二人就此别过。　　张倩到了家，却没见到丈夫。“娜娜，恁哥去哪了？”张倩问娜娜。　　“嫂子恁回来了嘛，我看俺哥又出去了呢。”娜娜回到。　　“又出去了，他说去干啥来吗？”　　“没说呢，走的时候还把俺大哥邮来滴望远镜拿出去了。”　　“真是没一点正事儿……。”说完，张倩又开始抹眼泪。　　确如张倩所料，赵东又找了个水库偷鱼，在望远镜的帮助下，赵东总能提早看见巡逻的人，并在人来之前撤走。　　那边袁正把买来的玉兰油送给了文安，引来母亲极大不满。他抵不住母亲絮叨，又辗转为母亲买了雪花膏。　　七月份最热的时候，袁正和文安去到大明湖和黄河边去玩了一圈，又挑了个阴天去爬了躺泰山。两个人算是正式谈起了对象，情感也热烈深厚起来。　　老家棒子长得大高，张倩去到棒子地里追肥，她用膝盖代替了双脚在棒子地里挪动，层层叠叠的棒子叶搔着她的腿，手臂，脖子，甚至还刮伤了她的眼睛。　　她用抓大肥的手去擦额头的汗，却不想让大肥流到了眼里，烧得她火辣辣的疼。她忙跑到河边去洗眼睛，兴是揉进了什么微菌，眼上肿起来一个大疖子。黄色的脓血结成渣渣，垂遮住半只眼。　　就这样，赵东也没停下对张倩的支使“眼就是瞎了，也不耽误你手上干活！”　　白天张倩忙完了，晚上就挺着肚子去良心酒坊打扫卫生。丈夫稍不顺心，她就被扇得脸上一道道血痕。　　有天天阴下来，